玉宿:“……”
段青泥:“还是善待我吧。好好养着,日后必有大用。”
玉宿是真的觉得,这人实在太吵了。
说他脱水倒不至于,每次一说起话来,简直跟水闸轰炸一样,根本没法堵上。
这一头段青泥还在说,那一头玉宿的脚步却停了下来。他们快出镇的时候,碰到一个小贩推着地摊车,车上挂着几沓不同花式的面具,迎着风被吹得一起一落,每一张的表情都随之变幻不定。
段青泥乍一扭头,不见玉宿的身影。却看他老远站摊车前,像个三岁的小孩一样,盯着花花绿绿的面具走不动路。
“见鬼了,你居然喜欢这种东西?”段青泥跟过去,有些好笑地说,“……买就是了,我出钱。”
玉宿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面具,也没说要还是不要。
段青泥只当他不好意思,便对那推车的小贩道:“老板,这车我买了,推上山要多少银子?”
小贩:“……?”
“不用。”玉宿木然道。
一整车形色各异的漂亮面具,他却伸手至一旁的角落,取来那未着笔墨、几乎纯白……没有丝毫纹路的一张。
然后缓缓扬起,盖在一边脸颊上,半面五官笼入了阴影,勾勒着深邃而优美的轮廓。
玉宿偏头望了过来,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
段青泥瞳孔一缩,脸色蓦地就变了。
但还没能说些什么,旁边有个路人飞奔过来,把他撞得一仰,险些就要栽倒下去。
幸好玉宿及时上前,一把攥稳他的胳膊,继而凝向那人跑走的方位。
“糟了!”
段青泥往身上一摸,惊道:“那小子偷我锦囊!”
玉宿尚未发声,段青泥又拍着他道:“里面有掌门的金印,还有你上次从慕玄房间带出来的……”
那个怪石头。
一句话没说完,玉宿扔了面具,转身便朝那人追了过去。
两道身影迅速淹没在了人海。段青泥火急火燎的,也想朝玉宿那边挪,旁边的小贩便道:“哎,您这面具还要不要了?”
“当然要!”
段青泥转回去,说:“你……”
话音未落,只听嘭一声响,那小贩被一记闷棍打昏了过去。
段青泥来不及出声,身后一张厚布捂上来,随后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
“他奶奶的,蹲大半个月,总算给老子蹲到手了。”
“这两口子有够缠的,逛个窑子还手拉手一起……真他娘的恶心。”
“看不出来,姓玉的还挺会玩。”
“废话,石无棱教出来的东西,那能不会玩吗?”
恢复意识的那一刻,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段青泥脑中嗡鸣不断,隔很长时间才一点一点恢复知觉,耳畔便响起一些嘈杂模糊的对话。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竟是被绑起来的,脸上罩着一层粗布,什么也看不清楚。此时是以一种蜷缩着的姿势,躺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背后是一堵木墙,以至于整具身体无法伸展开。
片晌过后,听到门帘撩动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走了进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老郝,咱们算计那姓玉的,万一让他找上门来……可不是要吃大亏?”有一人掐着舌头,口齿不清地道。
“怕个屁怕,绑都绑来了!”另一粗犷声音道,“他要是敢杀过来,老子当场把这小浪蹄子撕了……”
谁?谁是小浪蹄子?
段青泥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后也不知怎的,感觉这两人的声音,似乎有一丝丝耳熟。
“老郝我劝你,这阵子不管怎么说,先出去避一避风头。”
掐舌头那人道:“玉宿那个魔障东西,可是从他老子的坟庄里爬出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谁晓得他发起疯来什么样?”
粗声音却道:“老陈,我看你他娘的就是怂。上次要不是你这不让那不让的,这小浪蹄子早到手了,还怕那个姓玉的发疯?”
“不是,你听我说……”
两个人的脚步陡然走近。
段青泥第一反应是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大手伸了过来,粗鲁地揭开脸上那块粗布,顿时刺人的光线涌了上来,几乎将他苍白的皮肤照至透明。
“啧,段秋筠那臭娘们可真不会生……”
“就是。她自己不老不死的,怎生出这么一个病瘫子,身上连几两肉都没有。”
段青泥吃力地睁开眼,就看身边黑压压围了一大群人。
其中为首的,是不久前在山下,为了争夺他而打起来的……
龅牙和牛眼睛!
“长岭派的掌门人,好久不见啊……”牛眼睛双手抱臂,把他硕大的眼睛珠子一翻,好像瞬间就要掉出眼眶一样。
而一旁龅牙挎着大刀,阴恻恻地笑道:“要蹲你可真不容易。这难得下一趟山,咱不得好生伺候着?”
“……”
段青泥眼睛一闭,面向墙壁,脑袋已经完全麻了。
这一回,是真的失策了。
他以为逃过了慕玄,逃过了玉宿,逃过了一切大灾大难,至少今后会走得有惊无险……结果一时大意,居然栽到这群小喽啰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玉宿正在赶在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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