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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知之跟着众人一起铺了会儿稻草,还插了几个方格,很快感觉到热浪滚滚袭来。太热了,面朝黄沙背朝天,日光直射下来,沙砾反射着光,也反射着热气,连知之很快就汗湿衣襟,难怪出发前,谈锐非逼着她穿上长袖长裤,还给她扣了一顶草帽。
    亲身体验,连知之更加感觉到了治沙的不易。
    她只管埋头插着小木棍,根本没注意到天色的变化,当地的镇民却经验丰富,纷纷直起身子,用手在额前搭棚,往远处看去。
    “快走快走,沙尘暴要来了!”他们看了一会儿,开始一边嚷嚷一边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连知之一脸懵,当地镇民用的是方言,她几乎没怎么听懂,但是她也注意到,天色比起刚才要昏暗了很多,本来在日光下闪闪发亮的沙子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黑纱,沙和天交界处的那一线,好像隐隐有一团阴影在游移,又好像没有。
    她踮着脚睁大眼睛往远处看,谈锐过来拉住她:“快走,沙尘暴要来了!”
    沙尘暴,一个只存在于连知之脑海里的,好似和她相距甚远的词,连知之对此没有任何真切的体会和感受,只是被谈锐拉着走。然而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边缘已经较远了,沙子也不是平地,走起来没有那么容易,谈锐和当地的人们已经很习惯走沙地了,连知之却深一脚浅一脚,拖慢了谈锐的速度。
    连知之累得气喘吁吁:“要不你先走吧,别等我,我慢慢来。”她此时还没意识到在无遮无蔽的空旷之处碰上沙尘暴的后果。
    谈锐却一脸严肃:“不行!快走!”
    他二话不说,蹲下身子,手往连知之两个膝盖后方一捞,直接背起了她,快步朝镇里走去。
    “哎!”连知之猝不及防,一下子趴倒在了他的背上,他的背宽厚结实,因为背着她,肩胛处鼓起肌肉,连知之近距离地看着他脖子处黝黑的汗津津的皮肤和那些短硬的支楞着的黑发,他身上有汗味,却不难闻,是那种阳光曝晒后的温暖而干燥的味道。
    他的手臂如同铁一般坚硬,牢牢握着她的膝窝,把她往上颠了颠,小心地不去碰到她的臀部。
    真是一匹绅士的小狼啊!连知之感叹,然后无意间回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那是什么?!
    第85章 :小奶狼(十一)   儿童电……
    在他们的身后, 一堵遮天蔽日的巨大沙墙正紧紧追着他们,那片沙墙延展着、变化着,将沿途的一切都吞入其中, 日光已经稀薄得看不见了, 举目四望,全是在狂风中呼啸而扬起的一阵阵沙尘, 刹那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而那堵沙墙却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追赶,一刻钟前连知之还怀疑那是不是自己看错了,顷刻间这沙暴却已到了他们身后。
    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和沙啸,连知之俯到谈锐耳边, 想让他放下她,一张嘴却被灌了一嘴沙。
    谈锐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慌张,两只铁臂紧紧钳住她,然后开始跑了起来。人类习惯于改造、利用、破坏自然,在这个过程中, 难免产生一些错觉, 以为人定胜天。然而在绝对的自然之力面前, 人类和蝼蚁并没有什么区别。
    巨大的沙暴紧紧追赶着他们, 他们就像是两只在巨兽足下逃生的动物,然而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近, 被裹挟入其中的一瞬间, 连知之有几秒时间的耳鸣和呆滞, 然后就是扑头盖脸的沙,如同紧密的骤雨将两人笼罩进去,巨大的风力将谈锐吹得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他身子一偏, 连知之就不受控制地滚落在地,接着瞬间被风沙卷走。
    落地的那一刻,她依稀听到谈锐惊慌的悲鸣,然后便如同一团无根的草,被风沙裹着卷着,失重而完全不受控制。连知之根本睁不开眼睛,她只是本能地蜷起身子抱住头,任由风拖着她在沙子上跌跌撞撞,视觉上是一片漆黑,听觉上是恐怖的怒啸的风声,痛觉上则是沙砾划破衣服后摩擦皮肤的刺痛,不知道被拖行了多少距离,她才终于滚落在地。连知之立刻将双手和双足紧紧抵着沙地,抵御那可怖的大风。
    她已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速度,只能寄希望于谈锐赶紧找到她,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长,也许是一瞬,她感觉到身边有人赶来,紧紧地用力地抱住她,惊慌失措地喊她姐姐,那声音哽咽,似有了哭意。
    连知之被谈锐箍在怀里无法动弹,只能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后脖子,示意他她没事。谈锐一顿,脱下衣服,把她包裹住,然后按在自己怀里,替她挡去肆虐的风。连知之脸颊贴着他坚硬的胸膛,听到里面一颗心跳得又快又响。
    镇民们也纷纷赶来,救助被风刮走的连知之。在众人的帮助下,连知之趴在谈锐背上,终于走出了沙漠,回到了镇里。沙漠边缘有一排挡风林,一进镇,明显能感觉到风沙小了很多。谈锐一路把连知之背上了二楼,放到了床上,然后拿来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连知之的眼睛进了沙子,一睁开就流眼泪,她拼命眨眼,却被一只干燥的大手捏住了下巴:“别动。”
    那只手把她的脸转向他,然后轻轻朝她眼睛吹气,又打湿了毛巾让她冲洗眼睛,一番折腾后,连知之总算能睁眼了。
    谈锐在认真处理她身上的伤,都是在沙地滚动时摩擦出来的大片大片的擦伤,其实不重,但是视觉上看上去就很是触目惊心。尤其是她本来皮肤细腻白皙,现在大片的鲜红划痕布满其上,看得谈锐满目痛惜。他放轻了呼吸,用酒精消毒,然后包扎,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和沙子扑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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