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道:“议论是议论一阵。但科举规矩甚严,张了榜后便不能更改。更何况解元的文章历来作为范文被广为传诵的,大家对赵知微的文章都很服气,因此倒没有多少不好的声音。”
他知道这番话娘娘可能不喜欢听,但娘娘向来要求他们禀报事情事实求是,不允许掺杂自己的主观情绪。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行,我知道了。退下吧。”谨妃面无表情地道。
她知道,她再生气,再看不惯赵知微,也不能做什么。
科举考试的规矩不是开玩笑的,便是她儿子三皇子都不能碰这个事儿。
另外,就算为难了赵如熙,对她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出一口气罢了。
岑贵妃和荷贵人都盯着她呢。她这里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传到皇上耳里。而皇上明显的对赵知微有着极大的好感与欣赏。因此她不光不能做对赵知微不利的事,哪怕是说一句对赵知微不满的话,估计都讨不到好。
为难赵知微,她收获甚小,损失极大,得不偿失。
所以,这口气她只能硬生生憋回去,只把这笔账记在心里。一旦她儿子登上皇位,这些她看不顺眼的人,她一个个都不让他们好看。
接替平阳郡主打理京城女子书院的那位夫人,听到赵如熙中了解元后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谨妃下令要她对付赵如熙。
平阳郡主的前车之鉴尚在眼前,可见皇上对赵知微师徒的看重。她可不想对付赵知微,步平阳郡主的后尘。
好在等了几日,都没见宫里传来什么消息,她这才放松下来。
……
消息传开,朱氏都忙坏了。
到绥平伯府贺喜的亲朋好友来了一波又一波。许多人打着贺喜的旗号,实则是为亲事而来的。
专程上门来提亲的也不少。沐家,蒋主事家都在其中。
让朱氏惊讶的是,靖平王府也派了官媒来替家中王府四公子提亲,这位四公子还是郡王妃嫡出的,没什么坏名声传出来。
官媒担心她有对四公子有误解,也说了靖平王府的意思。
她先说四公子喜欢画,特别喜欢知微居士的画,对知微居士十分仰慕。这门亲事,就是他向母亲求来的。
而郡王妃觉得赵知微念了一两年书就能中解元,可见极为聪明;她还是一位绘画大师,名气也足够。虽说绥平伯府差一些,但知微居士本身优秀,足以弥补这点不足了。
大概觉得绥平伯府不可能拒绝这门亲事,官媒又个吃公家饭的,不怕得罪绥平伯府,反之绥平伯府还得求着她,因此她的话说得也很直白,并不怕绥平伯府有什么不满。
朱氏笑道:“王府能看中我们熙姐儿,是她的福气。只是熙姐儿的亲事我不能做主,还得跟老夫人和伯爷商议。有了结果,回头我再派人回复你。”
官媒本以为郡王府提亲,绥平伯府会受宠若惊地答应。这会儿见朱氏听了消息后十分平静,根本没有她预想中的惊喜,还说要商量商量,她就有些不高兴。
不过这种事也确实不是一说就成的。很多疼女儿的人家,除了矜持拿乔,以抬高女儿的身价外,还会再打听打听来提亲人家的底细。
毕竟许多亲事,外面看起来风光,内里多少龌龊。
而她敢那么直白地来说亲,她就自信,靖平王府这门亲事真不怕绥平伯府的人去打听。
她态度倨傲地站起来:“成吧,那你们商量。不过还得快些。否则那边要是不高兴,这门亲事没准就黄了。”
朱氏听了,并不以为意。
赵如熙这会儿不在家。
她走之前跟朱氏报备过,说北宁庄子上秋收,她在家里也闷了好几天了,想出去走走,去庄子上散散心。
送走了官媒,朱氏找不到赵如熙商量,干脆去了老夫人那里,把这件事跟老夫人说了。
她道:“要是以前啊,我一听到这样的好亲事,嘴都能咧到耳朵根去。这不是咱们梦寐以求的亲事吗?靖平王府的名声还不错,并不是那等乱七八糟的。四公子还是嫡出,也没传出坏名声。乍一看来这门亲事并不坏。”
老夫人点点头,不置可否。她知道,儿媳妇后面还有“但是”。
“但是,我现在听到这样的亲事,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并不是瞧不上靖平王府,而是咱们熙姐儿太能干了,要是就这么嫁出去,相夫教子,我感觉太可惜了。她比人家男孩儿都要能干,为什么非得呆在后宅,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替人家生儿育女呢?”
老夫人点点头:“我也有跟你一样的想法。咱家熙姐儿多能干啊,完全能顶门立户。看看咱们家,以前越来越衰败;再看看现在,便是连王府都来求亲了。孩子们一个个在熙姐儿的带动下,也有了自己的事情做,以后前程都不会差。我真想把熙姐儿留在家里。”
她看着朱氏:“你说,这京城,有哪家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比咱家熙姐儿强的?他们都靠着父母,每一文钱都得伸手向父母要,被父母所管教。即便有些男娃儿考上了举人,花的也是家里的钱,也得家里人逼着上进。再看看咱们熙姐儿,不光念书比他们厉害,管庄子、做买卖,哪一样不出色?这哪是那些男娃儿们能配得上的?”
“这样好的孩子,嫁到别人家去,替别人生儿育女,完了还得看婆婆脸色,受人家的气。想想我这心就疼。我实在舍不得咱们熙姐儿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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