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吗?”小年轻底气十足报完价,结果人卖家没反应了,顿时有点儿懵,这是还不满意?
“行,行!”沈二姑一拍他肩膀:“婶儿看你就是个爽快人,不跟你讲价,二十五你拿走。”
她拍了沈丰收一把:“愣着干啥,把衣服拿出来给这位同志挑一挑,正好,现在衣裳还多,咱啥号都有。”
听她这么一说,小年轻也有了一种捡便宜的感觉。
沈丰收呆头呆脑地放下包,眼睁睁看着他二姑舌灿莲花把那小子哄得一副捡了大便宜的模样,乐颠颠在包里挑合适自己的号。
一直到钱收到手里,他都没反应过来。
有了这第一个,立刻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有人试图讲价,沈二姑拒绝得毫不犹豫,既然能卖二十五,为啥要卖二十四块八?不干!
火车站多大人流量,他们那三十二件衣裳,真不够看的,第一件卖出去之后,还没到二十分钟,剩下全没了。
沈二姑还记得演一下,吼了几嗓子:“不卖了不卖,剩下的是给别人带的!”
不喊还好,一喊本来犹豫的人都不犹豫了,抢一样买光了。
那几件女式碎花上衣,比着男款的,也加了几块钱,都卖光了。
后面没有买到的人特别失望,连沈丰收他们身上已经穿过的都不放过,问他们卖不卖。
二十五块钱啊!
差一点儿就动摇了,但是想想,这是猫儿送他们的,一片心意,他们为了钱把衣服卖了,好像不太好。
还有,他们卖了,其他人没卖,到时候一起回去,兄弟们穿新衣服,受到大家伙儿羡慕,他们能举着钱炫耀说我把衣服卖了吗?
不行,不能卖。
一行人从火车站人群中挤出来,沈安民揣着钱,手摸着钱没放松过,前后左右都是沈家人,把他护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火车站本来就有很多小商贩,不光有小商贩,还有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要是沈二姑一个人在这卖衣服,早有人过来“榨油”了。
可谁让她还带了这么多人,就沈家兄弟这体格,小混混来了,不定谁抢谁呢。
所以他们揣着钱,平平安安出了火车站。
找了个僻静地方,把钱数了数,一共七百八十四块钱。
沈老爷子看着他们数钱,数了几遍都没错,咬着烟袋锅说:“走,现在就去邮局,把这钱给猫儿寄过去。”
沈安民攥着钱,沉声道:“猫儿不要,他……他要我拿这钱,给您二老盖新房子住。”
是他这个当儿子的没出息,才会让猫儿这么小的孩子,就惦记着给家里盖房子。
沈老爷子惊讶抬头:“猫儿真这么跟你说的?”
沈老太已经叫起来了:“我猫儿咋这么孝顺,不能要,哪能让他个小娃娃给咱盖房子住……”
沈安民用力点头:“真是猫儿的意思,他说……”
沈安民努力回忆儿子当时的话:“他说您二老辛苦了半辈子,该享福了,让我拿钱给盖个好点儿的房子,把电灯给装起来,还有,他还说你们要是不要,他就跟学校请假回来盖房子。”
“可不能请假!”沈奶奶急道。
她孙儿可是第一名呢,请假回来干啥,多耽误学习。
“那这钱……”沈安民为难道。
沈老爷子敲了儿子一烟袋锅:“你答应帮猫儿瞒着我和你娘的时候,咋不想到现在不好办呢?”
沈安民低着头不说话,儿子难得让他办件事儿,咋也得给办好了。
“收着吧。”沈老爷子一槌定音:“猫儿要给盖房,那就盖。老大不在这,当着你们兄弟姐妹的面,我跟你们说清楚,这房子猫儿出的钱,不管他要不要,房子都是他的,你们都不准有意见。”
“这肯定,咱心里都清楚。”
“爹您瞧不起谁呢,咱还能占小辈便宜?”
沈老爷子瞪了沈安兴一眼:“你把你身上衣服脱了再说这话。”
沈安兴嬉皮笑脸:“这是我侄儿孝敬我的,不脱!”
话说清楚了,沈老爷子才跟沈安民说:“就算要盖房子,这钱也太多了。”
他们乡下盖房子,也就是出个料子钱,工人都是村里相熟的人家来帮忙,主人家管饭就行了。
就沈家这情况,连请别人家都不用,自己家人就能给盖好了。
光建筑材料花费,就算盖村里最好的那种砖瓦房,两三百块钱就够了,哪要的了这么多。
“哦,猫儿给了我两张图。”沈安民一拍脑门,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张叠起来的纸,里头画了两栋房子,一个是两层小楼,一个是农家小院。
这是他托人给画的,他自己没这方面经验,但他见过不少,大概知道什么样的房间规划住起来更舒适——这是房主自己多年经验让他记下来了。
“猫儿说,这图给咱们参考,就是觉得哪里有用就看一看,用不上就按照咱以前盖房子那样,全看您二老住得舒服。”
“我猫儿真细心。”沈奶奶现在是把沈鱼挂在嘴边夸,怎么夸都夸不够。
“爹,这个楼房好!楼房啊!”沈安兴两眼发亮,他还没住过楼房。
“嚷嚷啥,嚷嚷啥,这是给你选吗?这是我孙儿孝敬我和你爹的。”沈奶奶不客气地一顿喷,也没让沈安兴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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