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刷刷点头。
沈鱼又问陈泽海:“陈叔,这地皮是我的吧?”
陈泽海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但地确实是沈鱼的,还是他帮忙买下来的,亲自经手。
“是啊,怎么了?”
沈鱼一笑:“没什么。”
他看了眼整个人已经完全呆住的张春,冲沈春妮儿眨眨眼:“听见了吗?这地就是咱家的,不许仗势欺人,但是别人主动找事欺负你,就不必忍着。”
沈春妮儿……沈春妮儿她也晕着!
堂哥认识厂长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可听听他说的啥?这、这脚下的地也是他的?
要是只有沈鱼一个人,空口白话这么说,张春几人非得笑话死他,然后把这个大笑话讲给整个生产车间听,让大家都知道,沈春妮儿她哥是个牛皮大王!
可偏偏是她们厂长亲口承认的,要不是知道在厂里没人敢冒充厂长,她们都要怀疑面前站着的是个假厂长。
“我有点儿事先走了,回头咱们再说。”沈鱼跟沈二姑说。
沈二姑连忙道:“你忙,你忙,我们、我们闲着没事,你要是忙完了就过来,要是没时间就别管我们,我们在这什么都好,什么都不缺。”
其他人也连连应是,然后就看着厂长上了沈鱼的车,小汽车一骑绝尘跑远了。
“姑,我猫儿哥咋这么厉害……”沈春妮儿两眼晶亮,喃喃道。
沈二姑想,我咋知道,之前单知道他开了几个店,谁晓得半年不见,产业都折腾到明珠市来了。
她们只晓得地皮是沈鱼的,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连她们待的厂子都有沈鱼一大半……
想是这么想,沈二姑觉着不能这么说,她理直气壮道:“我早就跟你们说猫儿出息,你们还不相信,出息的人认识大人物,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大人物当然是她们厂长
谁不相信了!
大家都觉得很冤枉,之前可没一个人不相信沈猫儿不出息,不出息能给她们安排这么多的招工机会?
但是她们没想到,也想象不到,沈猫儿的出息是出息到这种程度。
沈二姑想到沈鱼刚才说的话,一脸警惕地告诫其他人:“虽然咱猫儿跟厂长认识,但是你们谁也不许仗着他的势欺负别人,要是让我逮着了,就……我就跟猫儿说,让你们回老家去,别在这干了!”
这个惩罚力度可真够大的,但沈二姑明白,如果她们有人打着猫儿的旗号干了欺负人的事,污的是沈猫儿的名声,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她是沈家一众亲眷里,辈分最大的一个,平时大家都听她的话,现在她说的这么严重,一个个更是不敢不当回事,纷纷表示绝对不会有这种事。
就连性格最跳脱的沈春妮儿,都没有趁势对张春说什么狠话,只白了她一眼,重重哼了一声。
即便如此,也把张春几人吓得够呛。
跟张春关系最好的女工扯了把她袖子,战战兢兢道:“春儿,沈春妮儿她堂哥认识厂长!”不会开除她们吧?!
几个女工都快吓哭了,这可不是国营的厂子,厂长要开人,也就一句话的事,所以大家才不敢轻易违反厂里的规章制度。
张春心里也怕得很,明明是大太阳天,她出了一身冷汗,热风一吹,衣服贴在脊背上,跟小蚂蚁咬过一般。
但她脑子却陡然清醒了,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啊!莫名其妙跟沈家那么些人结了仇,真是昏了头了。
其实仔细想想,陈明……陈明也没那么好,以前是她没见识,稍微见个齐整一点儿,有本事一点儿的男人,就当个宝。
他喜欢方丹,就让他喜欢呗,自己瞎掺和什么劲儿啊!
现在回想起来,起初她也没有想闹成这样,说方丹坏话,就是……就是心气儿不顺,想发泄一下,所以才跟几个朋友碎嘴了两句。
谁想到那么寸,偏偏就让沈春妮儿给撞见了,还骂了她。
当着朋友的面,她当然不能服软,一来二去,关系越来越差,就结了仇。
“春儿,咋办啊!”张春朋友急得要哭,她干啥要因为跟张春关系好,就一起嘴贱说方丹闲话?这下好了,要是影响了工作,那她们真得要悔死了。
“对啊,咋办啊,我不想回乡下种地呜呜……”有个说着说着,已经哭起来了。
张春脊背一凉,她也不想回乡下种地,才在城里待了不到半年,她感觉好像过了很久,人生都被割裂成了两半。
在城里,她是值得骄傲的服装厂女工,能自己挣钱,能养活自己还能寄钱回去补贴家人。
可在乡下呢?永远干不完的农活、家务活,辛苦一年,自家人都不一定吃得饱,更别说吃细粮穿新衣。
像现在这样,每天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在厂房里就把钱挣到手,吃得好住楼房,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可是如果被开除,被撵回去……
张春打了个哆嗦,重重甩了自己一巴掌,白着脸推开围在沈家人周围看热闹打听她们家那个厉害沈猫儿消息的工友们。
“干啥啊,推什么推,现在还想跟人家吵架不成。”
“就是,你刚还说这地儿不是沈春妮儿家的,脸疼不,可不就是她家的。”说这话的人,说着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张春,听大姐一句劝,别置气了,多大点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一天到晚盯着人家干啥,多加加班多挣点钱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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