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洛薇到来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令人重新整理登记所有宫人信息,每个人都需报备自己的特长。
短时间内,她不可能做到,让这些宫人都听她的差遣,也不会大费周折的,试图拨除各家的眼目耳线,但这并不影响她,从中发掘出一些合用的人手,用在适当的位置上。
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她从不会看不起这深宫中的每一个人,也不介意给他们提供一展所长的机会。
对于这些宫人内侍来说,太后的这种行为,也让他们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事实证明,这对他们而言,是有好处的。
所有宫人内侍都重新登记后,洛薇重振宫规,严厉禁止上位主管,私自对手下动用刑罚。
但凡有宫人内侍犯错,必须要交给相关司部,查明证据后,按宫规、宫律处置,一切信息,皆需记录在案,要经得起监察部门的。
诺大的深宫中,宫女内侍多达数千,资历最高的,已历经五朝,是高祖时期的老人。
这些人在宫中,几经沉浮,脑子里装有许多,与前朝后宫有关的信息。
让他们来给这些女子上课,说是大材小用,都不为过。
若非他们都年事已高,体力与精力,都已不济,洛薇根本不用费这事。
众家女子进宫后,每天都被安排上课的事,宫外也有耳闻,那些消息灵通的大臣,知道的更清楚些。
洛薇每天跟点卯似的,干完自己的工作后,也会去跟着听课。
在她没空去上课的时间里,会有宫中女官帮忙记录下课中内容。
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让那些女子,不得不对那些课业更加重视,学得也更用心。
“多日不见娘娘,听说,娘娘一直在忙于学业吗?”
阳平郡主再次主动进宫,双方见过礼后,她就直奔主题。
“是啊,自打早前受到夫人的教诲,哀家深感自己学识浅薄,目光短视,痛定思痛之下,才想到这个法子,只是,就哀家一人学习,未免无趣,有大家一起学,就有意思多了!”
听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洛薇才会想到折腾这一出,阳平郡主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斟酌一下言语后,才道:“娘娘每日十分操劳,当以凤体安康为重,那些俗务,由那些臣下去学便可,哪里用得上娘娘亲自去学呢!”
这段时间以来,洛薇在廷议与朝会上,发话的次数明显增多。
张口闭口,就是各种国规律条,经常用这些堵的那些个大臣哑口无言,想要再似过去般谋私,难度大增。
毕竟但凡在公议中定下的议案,都会抄送邸报,公示于众,被无数眼光盯着,想再做点手脚什么的,难度就比较大了。
随着洛薇学得越多,各种律规,以及旧例,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对那些朝臣们的掣肘就越大。
近期连永安公府与固山王府,都因此而利益受损,才令阳平郡主走这么一趟。
对此,洛薇早有心理准备,当然也有应对。
“可我刚学到点乐趣,怎么可以放下,您是不知道,过去我听那些大臣讲话,脑子里都是糊涂的,完全听不懂,可现在不一样了啊,他们说的,我总算能对上一部分了,就为了这,我也得学!”
“可那些大臣怎么说,怎么处置,是有他们的道理的,娘娘你刚学到点皮毛,遇到事,就生搬硬套,这样可不好,会容易坏事的!”
要的就是能坏你们的事!
“被您这么一说,我都有些糊涂了,那些国法律条,既然制定出来了,不就是让大家用的吗,过去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我觉着在好些地方,都用得上,怎么会坏事呢?”
阳平郡主有些气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我这做娘的,肯定不会害你,说你,教你的,都是为你好,你还小,不懂的地方太多,这朝局复杂,把那些大臣都给得罪了,看你怎么办!”
“怕什么,反正有祖父和外祖父在,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为了上朝,我每天起那么早,去了只能做应声虫,我图什么啊!我现在,就喜欢看他们被我气得不行,还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你!娘娘,你现在是太后娘娘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系甚大,怎么可以,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呢!”
阳平郡主此刻,颇觉心累,可女儿这脾气,是她自己惯出来的,再加上对方现在这身份,她只能耐着性子劝。
洛薇满不在乎道:“我哪有使脾气,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要他们别太过分,整天不拿我当回事,我说一句,他们最少有十个人,准备十句话来气我,我才懒得跟他们较真!”
洛薇的态度,很快就在朝野上下被传开,直到这时,众臣才从这番话中领悟到,想让这位太后,做个只会点头应和的吉祥物,是不可能的。
初时刚登大场面,不适应,处处退让的火气,人家一直给记在帐上,一有机会,就会还给大家,这脾气性格,也算让众臣印象深刻。
认识到这个事实,众臣一致决定,以后得对太后更慎重些,不能总撩人虎须。
打这开始,无论是在廷议上,还是在大朝会上,洛薇才逐渐取得话语权,在某些议题上,提出的建议,也会得到重视。
而非像过去那般,只要她一开口,那些大臣,尤其是低阶文臣,简直是在拿怼她刷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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