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眉开眼笑,“王爷体恤百姓,真乃……”
符弈辰听多了恭维也腻味,“行了,带路。”
齐文遥同样高兴。
只是,符弈辰能不能放开他的手,离得远些各走各的?
*
小庙不远,走一会儿就到。诵经的声音不大,符弈辰是个耳聪目明的习武之人,一下子听着了,带了齐文遥看看这个勉强算得上热闹的地方。
齐文遥换了个壳子和地方,他仍然保留着到寺庙不乱说不乱走的习惯,想着符弈辰再低调所到之处还是会打扰虔诚祈福的百姓们,挑了人最少的地方。
人最少的地方是许愿树。
齐文遥大学时热衷旅游,见过的许愿树得有十几棵。不管是大地方还是小地方,挂了满树的红符随风摇摆很是漂亮。他每次都不会照相,站在下面用眼睛记下来,渐渐地,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正如现在,他看着这棵树觉得似曾相识,又说不上来跟哪里的相似——南太平路?天后庙?香山?
若是所在的地方和年代也一并像了,他能回家该多好。
齐文遥略感怅然,抿着唇角一言不发地看着许愿树。
符弈辰一直盯着他,忽的来了句,“想许愿吗?”
“不知该写什么。”
“写你想吃什么。”
“……”齐文遥嘴角一抽,看向爱调侃自己的符弈辰,“这么小的愿望,不用劳烦神灵了。倒是你,要不要求求上天把潇儿送回来?”
符弈辰皱眉,“不必,潇儿会回来的。”
“对,我说错了。”齐文遥不敢惹一心执着白月光的恋爱脑,定睛瞧瞧离得最近的红符。
符弈辰没有跟他一块傻站的心思,走到一边。还好,符弈辰没有走远的意思,到了许愿树较高的那面远眺风景,似乎不在意他是否跟上。
齐文遥不费劲去讨嫌,围着这一棵许愿树转转。
他转到了后头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的老爷爷。老爷爷拿了一篮的牌子和红符,备好笔墨,用发抖的手吃力地写着字,旁边有小堆写废了的成品,有的难看得辨认不出有的直接被墨水染黑用不得了。
齐文遥看着于心不忍,“大爷,我帮你写吧。”
他小时候学过书法和国画,后来荒废过一段时间,参与工作为了完成中国风项目倒是捡回来了,写写画画找灵感。写毛笔字不算漂亮,写繁体字可能卡壳,可是写一写红包和春联上面常常看见的吉利话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好、好咧,谢谢小兄弟……”大爷点点头,把纸笔递给了他。
“别客气,你要写什么?”
大爷的声音忽的变得清楚明白,“六鱼村是陷阱。”
齐文遥认出了翟一尘的声音,愕然,“是你。”
翟一尘还记得自己要演戏,用苍老发颤的声音说给四周的侍卫听,“愿……愿我儿……”
齐文遥也陪着演戏,落笔,慢悠悠地写着。
翟一尘压低声音,接着说,“字条不是我留的,是太子杀景王的陷阱。”
“你留个真字条不就行了。”齐文遥不愿意当传话筒,帮忙指出符弈辰所在的方向,“或者直接喊一声,面对面地说?”
翟一尘无奈,“他不信。上回留了一张字条,字迹不同。他没怀疑,还是要往六鱼村去。”
齐文遥想起来了,“齐家村那张?写着再会的?”
“对。”
齐文遥搞不懂了,“为什么不写正事,写一句没头没尾的再会。”
“正事也写了。他们只找到这一张。”
“噢。”齐文遥点点头,“手下太笨,搜不出来。”
“再会是对你说的。”
“……”齐文遥翻个白眼,“谢了。但我真的帮不上忙。符弈辰一心想找潇儿,不会听我的。”
翟一尘却说,“会。”
“可是……”
“无、无病无忧。”翟一尘注意到附近有侍卫巡逻过来。,又切到老人家的嗓音去了,“等、等等……老身再想想。”
齐文遥却是受够了,将纸笔给回翟一尘,“抱歉,我不会写。”
翟一尘用了老人家的身份伸手挽留他,“小、小伙子。”
齐文遥已经走出了两步,叫一声,“奕辰?”
他上次不叫人,搞得翟一尘得寸进尺频频来找了。惹上翟一尘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能这么听之任之,得现出一点不好惹的架势吓吓人。
翟一尘不说话了,埋头整理那个乱糟糟的篮子。
齐文遥开口是为了警告。他叫得挺小声,朝着的方向也不对。
符弈辰却不知用什么法子听到了,眨眼间出现在他的身边,“嗯?”
“……”齐文遥被吓了一跳,悄悄打量方才翟一尘在的地方。
别说翟一尘,连丢在旁边那堆废纸也不见了。
齐文遥第一次被吓到,第二次有点习以为常了——或许这里的人都会闪现吧。
“那里有什么?”符弈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虫子,我抓来给你看看?”
符弈辰嫌弃地瞪他一眼,“回去!”
这次回去,符弈辰离他远远的,别说搂搂抱抱连并肩走也没有,估摸着以为他真的偷偷抓过虫子。
齐文遥不想蹚浑水,可自己离暗杀目标符弈辰那么近八成也会有危险,思量再三,趁着吃饭的时候问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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