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们谢谢你。”齐文遥看到熟悉的名字就知道不是瞎编,看过一遍就双手递回。
符弈辰不接,“留着,方便查探。”
齐文遥懒得掰扯,直接收下。
留一张纸而已,去不去景王府还是看他的打算。
“犯人逃了一个。”符弈辰主动交代,“父皇没让其他乱党上大殿,下令彻查,抓尽为止。”
齐文遥装作没听见,收拾架子给木雕腾位置。
符弈辰继续说,“有人怀疑是我做的,找不着证据给左丞相驳回去了。”
简单三句话,信息量巨大。逃的犯人还能有谁?不就是和符弈辰算得上朋友的重犯路天逸。一个人逃了,皇上不对剩下来的人下狠手,反而好好查,无非是心里的天平偏向符弈辰,看起来要把事情查个底朝天,实际贪污案没解决,哪来那么多功夫,拉长时间叫符弈辰有应付的余力。
至于左丞相……
齐文遥看向窗边轻声给自己“报告”的符弈辰,眉头一皱。
符弈辰在朝中有了势力。
“你……”齐文遥越发觉得符弈辰深不可测,想要撇清干系,“我不想听。”
符弈辰点点头,“是我多话了。”
这么好脾气?齐文遥看不惯符弈辰装出乖巧听话、想要他领回家的弱小狗狗样,心思一动,故意说了句,“你不怕我说出去?”
符弈辰笑了,“你想要我死说一声便是,何必绕弯子。”
又来了,那一双真挚到好像要把命给他的眼睛。
齐文遥再次因这种态度感到不适,别开眼,咬咬牙说了句赶人的狠话,“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你这种身份,过来只会给我惹麻烦。”
他自认语气够嫌弃了,符弈辰还是没脾气,“你说的对。”
齐文遥败了,关起窗把符弈辰晾在外头。
符弈辰站了一会儿,走了。
齐文遥一点没放松,竖起耳朵听声响。等那个脚步声真的远到听不见了,他倒在床上,闭眼睛放空自己,由着脑袋反复地琢磨一个问题。
符弈辰真的不会来了吧?
*
符弈辰说话还是算话的,第二天没来,第七天还是没来,第十五天,符弈辰不见人影,王府修好大半的消息倒是传来了,估计是搬家庆祝,没空搭理他。
齐文遥也调整好了状态,把符弈辰那一双盯出他鸡皮疙瘩的眼睛给忘了。他开始了舒坦的放假日子,躺累了起来画画,画累了往后一倒,准备好的软乎被褥能让人陷进去,跟床垫一样舒服。
齐太傅的耐心比他想象中要少。第一次回家,看到他睡着会体贴地关门,盖上一层暖呼的被子,第五次回家,忍着不满把他叫起来,让他吃了饭再睡,第十四次……
齐太傅提前回家,看到他因为睡着把好好的笔甩到地上,给好好的宣纸上面泼了一大片墨痕。
看到他睡得七荤八素,皱皱眉头能忍耐,看到他糟蹋文房四宝,咬牙半天没能憋住火气。
“齐文遥!”齐太傅怒了,“起来。”
齐文遥醒来,看到齐太傅的一瞬有点茫然,“唔……爹!”
他清醒了,发现搞乱的桌面就感到了危机,坐直身子冲着齐太傅傻笑。
齐太傅看着他的笑脸,竟然真的压下火气,“把东西放好再睡嘛。”
“嗯。”齐文遥看了看外头的天,“爹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齐太傅帮着他把掉地的被子扯回来,“没事就回来了。”
“有事吧?”齐文遥直觉不对,“是不是有麻烦?”
“没什么麻烦,就是……”齐太傅打量他的脸色。
齐文遥猜到了,“符弈辰的事?不用跟我说。”
“还是说吧。王府修好了一半,景王打算回去住。皇上觉得他委屈,特地赏下六个美人给他暖……暖屋子,人多热闹嘛。景王谢了皇上,领着人回去了。”
齐太傅说顺嘴了,差点把不好听的语句漏出来了。
齐文遥却还是觉得不好听,抿抿唇,转头去看院墙上加的碎瓷片。那是为了防止符弈辰、翟一尘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人翻过来的小招数,不见得有用,却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而今,心理安慰全成了自我打脸。
他防什么呢?人家根本不想来。六个美人轮着宠,哪里记得他这号人物啊。
“知道了。”齐文遥为了表现自己不在意,特地问,“什么样的美人?”
齐太傅只说,“饿不饿?咱们提前开饭吧。”
“好。”齐文遥声音发哑,揉着眼睛装作自己刚睡醒的迷糊样子。
齐太傅离开,给了他好好思考的空间。
齐文遥灌下两杯凉水,闷头就着泼洒的墨汁画了一幅鬼畜的魔鬼画。他画完,饭也好了。吃饭间一直充斥着齐太傅的声音,与他聊着书院的事情。
之后要沐浴更衣,齐文遥忙活一通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他躺在床上,深深呼吸感觉自己算是镇定,才闭上眼睛去想符弈辰和美人如何相处。
最好是亲密的、让他看一眼就恶心的那种。
他想看的画面渐渐浮现。
夜深,景王府,剩了半边没修好的院落里。
符弈辰端坐在完好屋子的座椅上,面前站着六个姿色不凡的美人。皇帝照顾到了符弈辰的喜好,赏的全是男的,三个跟秦洛潇相似的清冷高傲型,一个温柔斯文的书生,一个怯懦乖巧的少年,一个泰然自若颇有风范,不卑不亢地直视符弈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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