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国师门下最得意的弟子,宓葳蕤被安排照顾五皇子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三年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宓葳蕤不得而知,想来书中并未特意提及至少不会影响他堪破心魔,但他进入书中不久前遭遇的这场刺杀,却是不可忽略的重要节点。
毕竟在这场刺杀后,他与反派长达十年至死方休的纠葛才正式展开。
只是遇刺至今,有个问题始终盘亘在宓葳蕤心中。
在他体内的蛊毒少说已有两年之久,可他穿来后才第一次发作,期间这么长一段时间,下蛊之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其中定然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关窍。
宓葳蕤拨弄着香炉里的炉灰,拧眉沉思却越想越心惊。
表面来看这蛊是为了控制他给反派下毒,但若仅仅如此,何至于两年前就在他体内种下蛊毒,所以策划刺杀反派的人和指使他给反派下毒的人会不会就是同一个,而此人早就算到了今日种种。
如果是那到底为何要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难道仅仅为了在反派身边埋下他这枚暗棋。
若不是便说明至少有两方人马想置反派于死地,而他作为投石问路的棋子,同样前路堪忧。
宓葳蕤默默叹了口气,眼前迷雾重重开局异常艰难就不说了,飞升失败修为倒退这种事也是头一遭。
如今进不了洞府,炼药解毒这条路暂且行不通,看来还得当一段时间的瞎子。
不过与体内每月都要发作的蛊毒相比,这眼睛还真算不得什么。
身边的药童就是眼线,想做什么难免束手束脚,从反派入手倒成了唯一的出路。
手一抖,瓶中的药粉便丝毫不差地落进茶壶之中。
药粉无色无味,入水即化。
宓葳蕤掂量着手中瓷瓶,对于下毒这事心中丝毫不虚,就是倒的有些多了,不知道反派那羸弱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第2章
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用过午饭宓葳蕤站在屋外的廊下消食,顺便用山间灵气滋养经脉。
虽说蛊毒未解无法提升修为,但能将体内蛊虫压制也算是聊胜于无。
运转完一个周天,宓葳蕤伸手弹了弹顺着房檐落下的水珠。
今日是讲习的日子,山中弟子皆要前往药堂,侍候宓葳蕤的决明也不例外,不过对方早有准备,察觉到躲在暗处盯梢的人,宓葳蕤心中格外平静。
有人盯梢他才有机会抓住马脚,总不能让自己一直处于这种被动的境遇之中。
雨声中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着极淡的幽香打断了他飘忽的思绪,许是眼睛看不到的缘故,听觉和嗅觉似乎比以往更为敏锐。
自喻识得山中色,未见长洲扶苏花。
宓葳蕤莫名想到长洲山上那株据说百年未开花的扶苏,记得飞升前梢头已经挂了不少花苞,也许等他破了这次的秘境之书回去,花应该就开了吧。
他的思绪飘得有些远,反派的名字似乎叫做喻苏,苏苏,嗯?这个肉麻的称呼大概是喻苏的乳名。
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待走进回廊便不知为何变作了小跑,似乎带上了几分急切。
宓葳蕤勾起玩味的笑,自己貌似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不过他恍若未觉,等对方走近才缓缓转身。
身姿翩然,貌若松雪。
原本认真做戏的喻苏脚步一乱,相处三年,对于宓葳蕤俊美的容貌喻苏早就有清楚的认知,没想到这人瞎了眼依旧温润平和,当的是风光霁月。
可惜对方动机不纯,所以每每因此失神后,心情反倒愈发沉郁。
若不是为了挖出宓葳蕤背后指使之人,他何须与人周旋。
只是没想到背后的人当真有耐心,等了两年等来一场有预谋刺杀,就为了给他演一出以身挡刀中毒的戏码?他可不信对方志在于此。
喻苏细细打量了宓葳蕤一番,然后咬着唇神色变得隐忍贪恋,“葳蕤……”
后两个字淹没在骤然卷起的狂风中,宓葳蕤想去细听已然无踪,喻苏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抿了抿嘴正色道,“此次宓少师救命之恩,喻苏莫不敢忘。”
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引得宓葳蕤失神片刻,心中描画着喻苏应有的样子,单凭气息想来应该是个很软的小东西,也许嘴边还有个酒窝,“屋外寒凉,有什么话进屋再说吧。”
话音落下,宓葳蕤便触到了一双绵软的手,他愣了楞就在喻苏以为不愿时,略显强势地反手一扣,突然的动作显然出乎喻苏意料。
宓葳蕤感受到掌心指尖微颤,心中转了几转面上却不动声色。
静静等喻苏回神,任由对方引着进了屋。
安顺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感慨天仙似得人走一起这阴雨天瞅着都亮了几分,就是……自家主子站在宓少师身旁堪堪到肩头,是不是有些矮了。
皱着张脸的安顺想到主子今年不过十三神情舒展了些,论年岁主子差了宓少师三岁呢,日日加上牛乳三年后应当差不了多少。
不过以主子的这股挑食劲,怕是有些难。
心怀鬼胎的两人进屋落座。
喻苏打量着宓葳蕤的住处,见屋内一应俱全就知道这人也许不过是表面看上去变作了弃子。
白露山向来不养闲人,即便宓葳蕤如今还顶着少师的名头,可瞎了眼的他注定失了成为国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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