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昆城,大皇子当即派兵镇压□□,组织城内富商捐粮施粥,夙兴夜寐,事事亲力亲为。
昆城太守心服口服,多次上书夸赞大皇子行事章 法有度,圣上教导有方。
期间窦章与太医院院判朱济善一同研制出针对瘟疫的良药,终是结束了在昆城内持续蔓延的瘟疫。
此番动荡长达一年之久,隔年秋初回朝后,惠仁帝大肆封赏。
大皇子也由此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为惠仁帝最为信任看中的儿子。
这之后的五年。
喻苏与大皇子争斗,可想而知会是何其艰难惨烈。
与之相对隔岸观火,最终骤然起势的三皇子又是怎样的心机深沉难测。
之前宓葳蕤看出喻苏在做戏,便单纯的以为喻苏对他怕也存了利用之心,现在看这其中的纠葛怕是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大皇子平定昆城动乱,班师回朝的时间是在两年前,而他体内的蛊毒就是在那段时间被种下的。
单凭直觉,这之间定然有什么关联。
喻苏已离开许久。
宓葳蕤看到透进窗帷的光,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一夜未睡。
他觉得自己怕是魔怔了。
情绪不受控制的被喻苏牵动,偏偏没个结果让他寝食难安。
第17章
雨足足下了三日。
白露山中不少院落遭了灾,药童提着木桶将积水来来回回往院外倒,决明也不例外。
宓葳蕤则落得个清闲,待在竹林海,感受不到喻苏的紫气,可见对方还未回来。
假扮的影卫每日做着和同样的功课,宓葳蕤远远看过一次,那影卫的腰粗了不止三寸,哪有喻苏的不堪一握。
心中烦闷之下,宓葳蕤在空荡的藏书阁一待就是一整日。
伽邑国的风俗人情,国法政令,甚至传奇志怪,全都涉猎了一番。
也知道了,在位的惠仁帝并非太后亲子,乃是低贱的宫女所出。
若非当初太子意外亡故,其余皇子废的废,死的死,这皇位也落不到他的手中。
登基之初,不少官员对坐在皇位上的“捡漏皇帝”阳奉阴违。
尤其是原先的太.子.党,太子虽亡故,可太孙健在,且已满十四,请立太孙的折子直到太上皇死之前都未曾断过。
不过太上皇虽然病重,脑子却不糊涂。
他不愿外戚做大,惠仁帝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果断将手中的势力交给了惠仁帝,紧接着下旨推自己亲儿子上位。
从这点来看,惠仁帝和太上皇倒是一脉相称。
当然,惠仁帝更狠。
在位二十二年,王府的原配病死后,再未娶过正妻。
世人皆道惠仁帝情深似海。
可宓葳蕤觉得这完全就是惠仁帝瓦解外戚的计策,也许其中还有些隐秘的恶趣味。
毕竟宓葳蕤看到,惠仁帝的妃子出生皆是高门贵女……
如今中宫无主,高位的妃子皆育有皇子。
这样的情形之下,谁都有可能登上后位。
甭管当初入宫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进了这厚厚的宫墙,不斗的下场即便不是死也好不到哪去。
喻苏的母妃柔妃是丞相之女。
因生的花容月貌,在惠仁帝登基后头次选秀便被选入宫伴驾。
十二年间,宠冠后宫。
母妃受皇帝喜爱,喻苏自然也享受着爱屋及乌的待遇,更何况他本身就天资聪颖。
柔妃身死,对惠仁帝是必然,但对喻苏却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藏书阁外响起脚步声,打断宓葳蕤的心绪。
他拿起无关紧要的刻本摊开放在眼前后,决明和兰芷也迈步进入藏书阁中。
同行而来的两人皆面无表情。
前两日,决明还未明白兰芷为何对他严防死守。
回到居所说给师兄后,被师兄直戳脑袋,茫然后恍然大悟,原来五皇子当真对宓少师有着别样的心思。
宓葳蕤还不知道决明也信了山中流言。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可用晚膳,宓少师可要回?”兰芷率先开口。
“那便回吧。”宓葳蕤扶着决明的手站起身,兰芷上前将带来的披风给宓葳蕤系好,随即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回到竹林海时间正好。
晚膳一如既往的清淡,宓葳蕤随便用了些。
久雨后空气中潮气涌动。
本体是狐狸的他,不可避免的毛毛有些泛潮。
宓葳蕤本打算雨停后去后山的那片露台晒月光。
可惜自从喻苏说过要护着他的话之后,院中不光是兰芷,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也比之前多了一倍。
宓葳蕤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院中的凉亭。
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晒个毛毛竟等到了几日未归的喻苏,看到喻苏连他自己都未发现,心中的烦闷在那一刻恍若烟消云散。
喻苏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
明明看到他眼光一亮,偏偏绷着脸,宓葳蕤暗自笑了笑。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未休息?”喻苏迟疑片刻,走上前。
宓葳蕤嗅到了一丝不明显的血腥气,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混杂成一种妖冶的味道。
“臣想着坐在这也许能碰上殿下。”宓葳蕤脸色平静,口中却说着惊人之语,“好几日未见,总归有些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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