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放空的时间极短,所以全网搜遍了也就只有一张这样的照片。
而在秦默彦被拍下这张照片的同一时间,路西野正带着张呈从A医出来。
凌晨的A医大厅里仍有许多患者在排队候诊,路氏随行的几名工作人员则被安排在靠里的一个小厅里等待着。
路西野和张呈走近时,恰逢张呈新招的一名助理在和其他几名工作人员说话。
“一年就三十多万,她这个家庭条件还想要用药,怎么可能?”
路西野的脚步顿了顿,看向这位助理的目光微凝。
这人是年初张呈亲自招过来的,叫孙沛,是某知名学府生物学博士,因为专业知识过硬,所以进了路氏后便一直跟着张呈。
路西野和他见过几次,但没怎么交流过。
这时,其他几位工作人员也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便停下了讨论,齐齐招呼道“路少。”
“嗯。”路西野微微点头,“聊什么呢?”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往外看了一眼,路西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位半蜷在等候椅上的中年女人。
女人穿着很朴素,头发有些蓬乱,虽然看不见脸,但第一眼就给人一种憔悴狼狈,被生活压得直不起腰的感觉。
“那位大姐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咱们的新药,”那位工作人员恭敬地答,“求着院里卖给她,她女儿肺癌晚期,现在一直在吃其它的仿制药,马上就要没路了。”
她女儿?路西野长眉微凝。
半蜷着的女人看样子不过四五十岁,她女儿的话,应该还十分年轻。
他们这款药虽然效果好,但也不是针对任何人任何分型都能有用,最重要的是,现在新药上市的流程还没有走完,就算走完之后正常上市,一年吃下来也要三十到五十万不等。
“你把名片给他一张,”路西野沉吟片刻,对张呈说,“让她带病人去做份相关的基因检测,如果能够从药物中受益,就让她带着基因检测结果和你的名片找刘强教授去领赠药。”
刘强教授是这次临床实验A医这边的负责人之一。
“好。”张呈说着,从名片夹里取了名片,要交给他的孙沛。
路西野淡淡地看了一眼,说:“让随和去。”
随和是之前答话的那位工作人员。
张呈闻言愣了愣,孙沛脸色也变了变,但路西野没再解释什么,直接迈开步子往外走去。
一行人分两辆车子,路西野和张呈同乘一辆。
“路少,”一上车张呈就为自己的助理说话,“孙沛他只是有点年轻气盛……”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在路西野似笑非笑的一瞥下咽了下去。
“他不是很适合做我们这一行。”路西野言简意赅地说。
张呈以前跟着路晨铭,后来才跟着路西野,虽然路西野掌权没几年,但他多少也算了解这个少东家。
除了在工作上十分严谨外,路西野为人其实十分平易近人,对下属在其他方面的要求也不算高,偶尔有人做些出格的举动,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对孙沛格外严格。
“你觉得我的评价有失公允?”路西野看他一眼点开手机屏幕,张呈侧眸看过去,屏幕上是秦默彦的这片。
路西野在翻微博,储存秦默彦的照片。
张呈咳了一声,把目光移开:“我只是觉得您对他有点严格。”
路西野专注地看了一会儿手机,才抬起头来。
“如果我们做的是其他产品,或者我们在名利场上,无疑,他是最佳人选,”他淡淡地说,“可我们做的是医药,这个行业,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只做最保守的事情就可以名利双收。”
张呈有些疑惑,不太明白路西野的意思。
路西野顿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这个行业需要很强的共情能力,需要有同情和悲悯之心,只有这样,才会有拼了命的去试错,去开拓新路,去攻克难关的动力,如果连最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但至少也不该幸灾乐祸或高高在上,所以,我不认为他适合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路西野的共情能力其实也不强。
但他亲身经历过失去的痛苦,亲眼看见过鲜活的生命在面前流失,所以他对生命有着一种很深刻的敬畏之心,也因此懂得悲悯与同情,这也是他在制药方面这么拼命的原动力。
张呈沉默片刻,他最近用孙沛用得十分顺手,一时有点舍不得,忍不住想为他说句话,一时便半开玩笑地道:“年轻人很少有能做到您说的这些的,他们还不懂生命的厚度,不信您问问秦少。”
路西野侧眸看他,神色看不出端倪,可张呈却明显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压很他透不过气来。
“我的人,”路西野说,“他自己经受了很多苦难却从不怨天尤人,仍对世界保持着同情,不是什么人都配和他比的。”
张呈能坐稳路氏制药这边的特助位置,自然十分懂得权衡利弊,即便再不舍,也在这一刻迅速在心底做出了取舍。
米兰这场秀结束后,吴云先行飞往巴黎,秦默彦则和团队其他工作人员留下来,为一周后和林氏饰品联合的另一场大秀做准备。
这期间,他去看了不少饰品秀,也和林氏那边的设计师就搭配各方面做出了最后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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