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雷声,雨声,树叶摇晃声,以及时而飘来的呜咽声,喘息声,给漫漫长夜增添了许多音符。
黑夜,才刚刚开始。
后半夜,雷声失去了狂躁因子和缓很多,雨滴也渐渐稀疏,但风没了多余的阻力更加奋力地驰骋着,带着清新泥土的芬芳扰动一切。
树叶的水珠如汗水般蜿蜒而下,汇成一股股细弱的水流在草丛间隐秘踪迹,一场大雨彻底带走了夏季最后一点余温,却点燃了两个格外炙热的灵魂。
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诡谲的黑暗悄然滋生,雷雨天给了一切在暗地里动作的人最好的保护伞。
某处高档公寓内,谢老二和小情人李念匀柔情蜜意,结束后,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侧平复呼吸,松垮的肚皮上没有一点药水涂抹过的痕迹,依旧白白净净的。
距离他被谢昀寒一脚踹进医院又出院,仅仅过了几天时间。
其实谢老二当时并没有晕过去,他早在谢昀寒踹过来之前就挪动了位置,又被反应迅速的保安挡了一下,根本就没怎么样,他是故意装晕又在医院来了好几天的。
一想到谢昀寒,谢老二就恨得牙根吱嘎作响,感觉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但更难受的是对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但这一次他要彻底摧毁他。
一个不能给他钱又暴力的儿子,他谢老二不需要。
他就喜欢温顺粘人不作妖的乖孩子,就像李念匀一样,谢老二转头看着李念匀俊秀清丽的眉眼,心中十分满足。
重新翻身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念匀,用粗粝沙哑的声音说道:“还是你最乖了,我的小念匀。”
随后又开始新一轮的狂风骤雨。
他始终没注意到,他认为乖巧可爱的李念匀,眼里深黑似井,完全没有一丝迷乱的波动,仿佛是粘板上濒死的鱼,只有在毫无光彩的眼眸里闪过恨意时,才仿佛自己还在活着。
李念匀手背捂着眼,心里想着:快了,他就要成功了,到时候他就不必忍耐了。
而他身上的谢老二对这一切毫无所觉,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一样,宣泄着所有的情绪。
似乎对李念匀毫无反应的身体不满意,动作更加粗暴,大力地甩开他放在眼睛上的手臂,低下头去狠狠地肆虐着,低吼道:“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刚夸夸你,怎么就不讨人喜欢了呢。”
但李念匀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似的依旧面无表情,但为了之后计划的顺利进行,他不得不伪装成谢老二想要的样子。
在谢老二话音落下的顷刻间,李念匀仿佛按下了什么开关似的活了过来,杏眼盈着泪,半阖着,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僵硬的四肢也活动了起来。
谢老二这才满意,但许是岁数大了,依旧十分迅速地结束了战斗,暗暗咒骂一声,翻身盖上被子睡觉了,并且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
只留下李念匀光裸着身子暴露在冷气中,胸膛不自然地起伏着,倏然间他睁开清明的双眼,猛地坐起身来,鞋也不穿地下了床,跑去卫生间,吐了。
随着一阵压抑着的呕吐声,浴室里渐渐响起水流声,李念匀疯狂地搓洗着满是斑驳痕迹的身子,过了很久才停下,但白色的皮肤都已经通红一片了。
穿好浴袍,李念匀又回到了酣睡男人的身旁,无声躺下。
一场暴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清晨,交杂了一晚上了雷声和闪电杳然无踪,雨滴渐渐变得轻柔,直至天光乍亮之时雨便停了。
大地被雨水洗礼一片洁净清新,空气带着泥土和淡淡花香,沁人心脾。枝头粉色花瓣上水珠晶莹透亮,在晨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忽而一沉清风吹过,花瓣上的水珠再也承受不住,悄然落下,融入被青草覆盖的地面。
屋内一晚上的缠绵悱恻也停歇下来,钟陵神采奕奕地搂着怀中浑身汗湿的柔软身体,毫不在意地吻了吻谢忆的鬓角眉梢,红唇贴在谢忆的耳侧,用低沉沙哑却带着无限满足的语气说:“忆宝,好体力。”
谢忆早就昏昏沉沉,根本就没听清钟陵说了什么,浑身瘫软一动不动,从嘴角溢出一声,“嗯。”然后便沉沉睡去。
谢忆的声音轻得就像是花瓣落入水中。钟陵眼中全是如水的温柔爱意,浑身黏腻的感觉很不舒服,钟陵倒是无所谓,但是谢忆不行,虽然钟陵这回有点不怜香惜玉了,但对于谢忆的身体还是很在意的,他下床去浴室端了盆热水,拿出块干净的毛巾浸湿,轻柔细致地替谢忆擦拭身体。
越擦钟陵眸色越深,但看到谢忆身上过于斑驳的痕迹,心中的疼意和懊悔翻涌了上来,掩盖住了躁动的身心。
特别是钟陵拿毛巾擦拭到那些痕迹上时,谢忆轻皱的眉眼,让钟陵懊悔之色更甚,暗骂自己,但又想起昨天谢忆的主动和沉迷,他又觉得既甜蜜又折磨。
谢忆啊谢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钟陵再一次地这样问自己。真真是体会到了那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想要温柔地把他占为己有,但总是不能做到。
在这纠结的心思中,钟陵很快就给谢忆身上擦了个干干净净。钟陵又飞快地给自己身上冲洗了一下,就躺回了卧室的床上,把谢忆搂进了怀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钟陵哼笑一声,搂着谢忆的手臂更紧了,结实的手臂肌肉绷起,上面带着的几道新鲜的抓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地晃眼,但他却毫不在意地跟着谢忆闭上了眼,嘴角带着餍足的笑意,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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