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低垂下眼睫,暗中观察着卫瑜的神情变化。
就听卫瑜顿了顿,随即坦然承认:“好吧,你说的没错。”
他抬头与檀琛对上视线,故意说道:“你请假了这么久,我请陈律师吃个饭,也好让他心里舒服点,往后多照顾照顾你。”
得到肯定答复,檀琛心里美了一阵,后知后觉卫瑜的语气不大对味儿。他把卫瑜说的话翻来覆去细品了一遍,神情忽然有些复杂:“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我的家长?”
他说:“你请陈par吃饭,是那种跟老师打点好关系,托他照顾学生的意思吗?”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他从刚从业当实习律师的时候就跟着陈par了,说陈par是他的老师完全没毛病。
眼见着檀琛居然在认真思考这种关系的相似性,卫瑜合上手里的项目计划书,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被眼尖的檀琛抓了个正着。
“你跟这儿占我便宜呢?”他俯身按住卫瑜手里的文件,不怀好意道,“你是想当我家长吗?嗯?卫瑜哥哥?”
事实证明,家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卫瑜显然低估了陈par的气量,也低估了陈par对檀琛的看重程度,甚至也低估了陈par的酒量。
即使是有檀琛帮着挡酒,卫瑜还是有些招架不住,饭局刚过半,压根儿没喝几杯的卫瑜就有些不行了。檀琛从他手里拿过白玉似的小巧酒杯,按铃让服务生送醒酒茶来。
陈par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哟,你还学会照顾人了呢?谈恋爱了果然让人成长啊。”
檀琛露出个无奈的笑来:“陈par,您这是故意灌他呢?”
陈par捏着酒杯,也笑了:“他就这点酒量,用不着我灌也得醉。”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par摇头晃脑地说,“虽然鼎丰事先已经被调查了,但要吃下鼎丰的那些资产也不容易。”
“说实话,前段时间你们压力也不小吧?”他看了一眼卫瑜,“这一晚上的一直绷着呢,没放松过。”
檀琛一愣,这才明白过来,让卫瑜喝点儿酒根本不是要灌他酒,只是借这个机会让人放松放松罢了。
陈par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酒,起身道:“行了,醉了就回去早点儿休息。”
“这阵子辛苦啦,”他一边穿外套一边对着檀琛眨眼,“早点儿回去睡个好觉。”
回程路上,酒量不怎么好的卫瑜已经有些迷糊了。他抓着檀琛的手,又变成了一块撒娇粘人的人形糖糕。
“你不陪我上班了吗?”卫瑜带着明显的醉意开口质问道。
檀琛揉了揉眉心,颇有些无奈。明明下午在办公室里,还说不必陪他上班来着。
他放下车内挡板将司机王哥的视线隔绝在外,另一手拍着卫瑜后背安抚道:“陪你陪你。咱们办公楼就在对面呢,上班下班都陪你。”
卫瑜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命令道:“你要来接我下班。”
“好,接你下班,我保证。”
得了保证,卫瑜满意地砸砸嘴。在檀琛以为他就要这么趴在他腿上睡过去时,卫瑜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睁开眼睛。
“怎么了?”檀琛看着摇摇晃晃坐直了身体四处摸索的卫瑜,问他,“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
卫瑜抬头看他,半醉半醒间,原本朦胧的眼神忽然变得晶亮:“手机!”
找手机干什么?檀琛有些狐疑,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从大衣口袋里帮他翻出了手机。
卫瑜接过手机,即使是醉着,也十分熟练地打开了他常去的玄学网页翻起了老黄历。
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好几次都没戳中,连檀琛都看得替他着急了,卫瑜却丝毫没觉得不顺手。
他嘀嘀咕咕道:“等着,我给你算算。算算哪天日子好,适合重新开工。”
檀琛有些没太听清:“什么?”
卫瑜埋头在手机上轻一下重一下地戳着:“宜开张,开业,开工,开市,求财……”
他艰难地把屏幕上的字读了一遍,然后十分郑重地点了点头,把手机递给檀琛:“这个日子好。”
或许是因为前段时间刚给RUN的华国公司新办公室剪彩过,玄学版的卫瑜猝不及防地上线了。檀琛看着举到自己眼前的老黄历,怔愣一瞬后,随即哑然。
他接过手机揣好,一低头,就见卫瑜在送出手机后,已经十分安心地睡了过去。明明前一秒还小声嚷嚷着,下一秒就独自去找周公了。
算了,跟醉酒的人原本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檀琛盯着腿上眼睫紧闭神情安然的卫瑜,恨恨地想:讲道理讲不通,那就只有扛回家这样那样才能行了。毕竟,要多干点苦力活才能对得起他吃的这碗软饭呢。
车里安静下来。
檀琛叹了口气,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偏头往窗外看去。车子平稳地行驶,夜色渐深,车窗外路灯的昏黄光影晃动着,在两人身上投下层层叠叠的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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