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嘉木起身,他放弃行李箱,只带上了钥匙,就在门口等着宋硕自投罗网。
他从下午等到了傍晚,没有等来宋硕,反倒等来了房屋中介以及来看房的人。
“你好啊,钟先生,”中介打着招呼,“您是在等谁吗?”
钟嘉木指了下宋硕的房门,“我在等这件房子的主人。”
中介顺着钟嘉木的方向看去,接着笑了起来,“这真是巧了,这屋的租客今天表示不续租了,我正好挂出来,带着新的房客来看看。”
万万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结果,钟嘉木傻眼地看着中介,“不租了?”
“是啊,”中介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说是在外地找了个好工作,这边什么押金啊都不要了。”
门打开,屋内的陈设简洁至极。
除去餐桌上放着的半杯水,简直就像是从未有人住过一般。
钟嘉木原本以为同贺闻摊牌之后,自己会是先逃走的那个,却没料到贺闻居然比自己逃得更快。
这算什么?
钟嘉木捂着脸,指尖的缝隙中露出了几声略带嘲讽的笑。
中介不明所以地问:“钟先生?”
钟嘉木摆摆手,退出了门,“你们先看房吧,我就不打扰了。”
*
郝孝接到钟嘉木电话的时候,恰好准备出门撸串。
听到钟嘉木说出贺闻二字,郝孝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点什么。
郝孝道:“我发个定位给你,到地方你再给我打个电话。”
郝孝选的是一家菜市场,菜市场有一家专门卖羊肉串的新疆人,除了羊肉串、馕饼和卡瓦斯,就没有其他的卖的。
郝孝直接点了五十串的羊肉和两杯卡瓦斯,肥瘦相间的羊肉冒着异域的香气,最外面的那层还在滋滋作响,澄黄的卡瓦斯在杯子里冒着小气泡。
郝孝端起喝了一口,而后拿起一串羊肉,“怎么了?我以为你和贺闻分开之后,不会再提他了。”
钟嘉木认真地看着他,“郝孝,温岚死了。”
拿着铁签的手先是一顿,郝孝上嘴撸下了一块羊肉,“我对这件事情不太清楚。你说的温岚,就是以前天天陪同孟高寒来复健的那个?”
钟嘉木并没有理郝孝的装模作样,“我在贺闻的房间里,看到了肇事司机在国外的照片。”
“贺闻让人杀了温岚,现在是准备杀了那个人灭口吗?”
郝孝提起下一串铁签,看着串上的羊肉,不由叹了口气,“钟嘉木,你想说什么?”
既然郝孝不再装聋作哑,钟嘉木单刀直入地问:“贺闻现在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郝孝一口咬下了第二串,然后端起卡瓦斯,“我这样给你说吧,在和你分开之后,贺闻的病情很不稳定,现在他也是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详细的我也不多说,我只知道他现在在很努力地在进行治疗。但我也不能担保,贺闻究竟会不会因为你做出极端的事情。”
郝孝的话点到为止,他既不为贺闻求情,也不为其担保什么,就像是最普通的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偏偏钟嘉木觉得,其中还有更多的隐情。
郝孝抬手道:“来,吃吃吃,这家的羊肉是从昭苏空运而来,喝的是冰泉水,吃的是中草药,没有一点膻味。”
钟嘉木开口,“贺闻……”
郝孝又开始装蒙,“贺闻哪有羊肉串好吃?”
*
奚氏大厦,副总办公室内。
一男子低头道歉,“抱歉年总。”
年玉脸色阴沉,那只琥珀色的眼睛里像是汇聚着深色的雾气,“这已经是不是第一次了吧?”
“抱歉,暗中保护目标的人实在是太过难缠,并且据我推测,肯定不止一路人。”
年玉冷笑了两声,“滚出去。”
年玉这么久已经找了不下五路人,但是每一路都以失败告终。
当初结婚现场被再次打脸,易文柏却依旧兢兢业业派人暗地保护钟嘉木。
年玉当初听说贺闻是直接被轰出了门,结果依旧跟舔狗一般护在钟嘉木身边。
他不由轻啧了一声,嘲讽道:“真他妈晦气。”
年玉其实很早就明白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他现在的首要目的便是急速扩张市场,将公司运行到Z市无人能敌的地步。到时候,就算贺闻与易文柏想要护住钟嘉木也无济于事。
这样想着,年玉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最近公司的交易都给我拿过来看看。”
奚氏当初就是靠着易家发家,从易家手里套走大量便宜地皮,而后修建、贩卖迅速壮大。近期易家开始卡资金和土地,年玉便直接将目标投向了政府和各家贷款机构。
扯着一张漂亮的虎皮作为幌子,将Z市政府项目作为托底,用着旧项目作为抵押来投资新项目,而后新项目作为抵押投资下一个项目。
年玉将杠杆运用到了极致,所有的Z市建设几乎都有奚家的影子。
这便是年玉的目的,一旦奚氏垮掉,所有奚氏投资的项目都将停摆,Z市的经济也将跟着停摆。
助理很快便将近期所有交易的项目都翻了出来,年玉一条条翻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看着助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退出的合作方?项目有变动的时候为什么没通知我?”
“通知过您的年总,”助理回答道:“只是当时您说,只要不妨碍项目进行,这些小事情就不必再找您一一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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