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仔细些。”
“第一,水师的士兵们连大海都没有见过,我打个比方,同等战船数量同等战船规模同等兵数之下,现在的水师打得过南平江上的水匪吗?”
不等庄雍回答,沈冷继续说道:“第二,士气……求立国的水军已经成型多年,有着丰富的经验,而南平江水师到现在还没有打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看起来士气高昂的队伍一旦稍有失利,怕是恐慌就会蔓延全军。”
庄雍本来还有些生气,听完沈冷的话之后陷入沉思。
同等条件下打得过水匪吗?
水师的士兵对水匪向来都是瞧不起的,若这些话问一个寻常士兵,一定会被耻笑,说沈冷是个白痴。
可庄雍知道沈冷不是瞎说八道,就如上次,在陆地上,八十个水军战兵就能把一个几百人的水匪营地夷为平地,可是在水上呢?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庄雍问。
沈冷回答:“咱们的战船造的一味求大,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对的,可是江浪大的过海浪?江上四平八稳的战船,到了海上就不好说了,我觉得造船不能这样想当然啊,最起码要去学习,哪怕是向求立国的人学习,向南越国的人学习。”
这话若是出现在大宁朝堂上必然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向求立国南越国学习?疯了吧!
可庄雍却陷入了沉思。
“将军?”
沈冷看庄雍在发呆,轻声叫了一声。
庄雍回过神来问:“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搞几艘回来。”
沈冷挥舞了一下拳头:“不计代价,也要搞几艘求立国最好的海船回来,拖到安阳船坞里大卸八块,看仔细了。”
庄雍点了点头,随即又一声长叹:“怕是陛下等不及啊……”
沈冷耸了耸肩膀,心说那我能怎么办?我连陛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有机会剪掉陛下几件衣服管用不管用,然后他就想到了茶爷……茶爷可真好看啊。
花痴脸。
“沈冷?”
轮到庄雍把沈冷喊回神。
“你先回去吧,我今夜就写奏折千里加急的送到京城去。”
沈冷哦了一声,行礼,告辞。
庄雍回到书房之后坐下来,之前觉得脑子里空空如也,现在却有写不完的东西,他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份几千字的奏折,然后封了火漆,叫来亲兵送到驿站去,千里加急。
交代完了之后也算放下一桩心事,他开始思考沈冷这个小家伙,有狠劲,有锐意,难得的是还有思想,这样的孩子好好培养的话一定是前途无量。
庄雍想着若是沈冷进了战兵,给他几个人让他带着练练看会不会有些不同寻常的效果?
而回到营房的沈冷躺在床上却开始反思,自己今天的话是不是说的有些多了?
这个时候了,他没睡,庄雍没睡,水师大营里还有一个人没睡……沐筱风睡不着,第一是因为脸疼,第二是因为心里有恨。
他还在不停的思考着,如何才能把沈冷给除掉?
若是自己写一封信回去,父亲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决这件事,可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年轻气盛的沐筱风,也不想整日都离不开父亲的关照。
船港的夜静悄悄,杀心起,风萧萧。
第二十一章 可怕
因为水师急需扩张所以从创建以来每个月新兵营都要进行考核,尽量多的选拔人才进入水师之中熟悉战船和操练战术,当地特招进来的寒门子弟都很卖力,因为他们都很清楚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其实真的不多。
自从陛下宣布通过选拔的新兵也可以拥有战兵身份之后,新兵们就更加的有动力了,不说其他,军户是免交钱粮赋税的,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为之奋斗。
可是每个月选拔进入战兵队伍的新兵数量并不多,因为庄雍足够严苛,他不需要滥竽充数的人,他要的是真正的战士。
沈冷在训练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新兵营管事庞张因为触犯军纪被贬为队正,现在还在养伤,伤好之后就要滚回战兵队伍里了。
至于那天夜里偷袭沈冷的几个人直接被逐出军营,对于他们来说这打击确实不小,被从军营里赶出去,他们很长时间内都会抬不起头,不但要被家里人责骂还会被乡亲们指指点点,可这又能怪的了谁?
还不知道谁会接替庞张来新兵营,不过沈冷已经不关心这些,明天就是新兵营考核的日子,离开新兵营近在眼前。
这次新兵营里公认最强的新兵有两个,一个叫杜威名,是安阳郡人,自幼习武,父亲是个镖师,家里生活比寻常百姓稍微强了那么一点,可也好不了多少。
另外一个,自然是沈冷。
虽然沈冷才来几天而已,但是来的第一天就干出围着水师大营跑了十圈这种变态的事,已经在新兵营里成为神话。
上午的训练结束之后沈冷注意到那个叫杜威名的人没来吃饭,那是新兵营里唯一一个对沈冷始终保持敌意的人,倒不是因为沈冷得罪了他,而是因为沈冷触及了他在新兵营之中的地位。
吃饭的时候听杨七宝说庄雍将军今日去了安阳船坞,沈冷猜着是因为前两天夜里庄将军和自己聊过之后有了新的想法。
庄将军不在,所以有些人必然会忍不住兴风作浪,明天就是新兵考核,且看这风浪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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