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花白胡须的观主趿拉着鞋跑出来,看到沈小松之后纳头便拜:“恩人!”
沈先生把那老道人扶起来:“别这么叫,咱们是朋友,我这次有求而来。”
老道人把沈先生请进去,两个人掌灯夜话,第二天一早老道人就下令关闭道观,然后就进了后院,整整三天。
多年之前大宁武工坊出了件怪事,连续两批打造的兵器都出了问题,兵部直接派人来查,查到了武工坊里最好的锻造师,因为他孩子重病不得已偷了最值钱的一些材料去卖,这事是要杀头的。
当时恰好还是道人的沈先生陪着一位大人物参观武工坊,得知这件事之后求那位大人物法外开恩,那位大人物如今已经贵为九五,可能早就忘记了当初这件小事。
当时留王殿下卖给了沈先生一个人情,毕竟在云霄城里可以陪着他下棋的人也不多,当夜让人把那锻造师放了,然后对外宣称他畏罪投井。
如今已经二十年过去,若非陈大伯带了黑铁来,沈先生都忘了自己曾经还救过这样一个人。
锻造师后来隐姓埋名,带着沈先生给他的书信和资助投靠到了这座道观里,二十年后,他竟是成了这道观的观主。
三天三夜,观主从后院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几乎脱了形,三天三夜的叮叮当当也总算停了下来,幸好这是山中,不然肯定被人怀疑。
沈先生却不想休息,红着眼睛告别观主,背上一把刀开始归程。
他走之后道观的观主就跌坐在地上,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嚎啕大哭起来,小道童劝了好久也没管用,观主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一天一夜之后才睡醒,看起来依然憔悴两只眼睛却放光。
“那把刀,可能是我这辈子的骄傲了。”
小道童心里想着观主就是厉害无所不能,一定是多年之前就算到了会有故人来求,所以多年之前就在后院置办了那锻打的工具和熔炉。
沈先生用了一天一夜赶回家里,半路上睡着的时候手都紧紧的攥着包裹,醒了之后就会立刻把包裹打开看一眼,那刀身靠近刀柄的地方有个如刀一样锋利的字。
冷。
刀的形状和大宁制式横刀一模一样,尺寸长短分毫不差,刀柄上也缠了红黑两线,可是分量比大宁的横刀重了将近十倍。
这刀有四十五斤,锻造九次方成。
沈先生疲惫至极,嘴角却一直带着笑。
“冷子啊,先生给你换一把黑线刀。”
第三十九章 找机会解决
一连六七天沈冷带着这些新兵都在进行大强度的训练,手下这十一个人体质不同毅力不同,便是杜威名王阔海都觉得自己快要到了极限。
有消息说再过三天新一轮的沙场历练就要开始,有些人紧张,有些人不以为然。
沈冷一如既往的带着手下人加练到了半夜才让他们回去休息,又独自一个人回到校场上,把自己在道观时候的功课一丝不苟的做了一遍,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刚要回去就看到庄雍居然在灯火下站在那等着他,沈冷加快脚步过去,肃立行礼。
“跟我走走。”
庄雍举步先行,沈冷慢了一步在后边跟着。
“上次和你聊的时候你说造船不能盲目的造,我回去之后思考了很久,然后写了一份奏折,你可能不知道,这份奏折若是陛下批准的话,水师已既定好的大动作就要延后至少一年,所以我并没有什么把握,因为陛下可能等不了那么久。”
沈冷笑:“结果将军想错了?”
“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是瞎猜的?前几天沈小松从我这借了一些银子去,再加上你从我这借的二十两,我算算应该扣你多久的军饷。”
沈冷:“以后少和沈先生接触!”
“嗯?”
“原来多好的一个将军,和沈先生接触几次后就变的不……”
“不要脸?”
庄雍脚步一停。
沈冷连忙停住:“好吧我不是瞎猜的……将军知道你自己想偏差了的地方在哪儿吗?在于过多揣测陛下的意思,而又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方向对不对……”
沈冷看了一眼庄雍的脸色,灯火不是很明亮,看不清楚。
他索性直接说完:“将军觉得陛下心急,而将军跟随陛下那么多年,将军觉得陛下心急,那陛下肯定是真的心急,所以将军就更急了。”
“别说绕口令,说重点。”
“陛下确实心急,可将军想想,陛下这是一次投资,纵然陛下财大气粗,首先想的也不是直接去赚多少钱,一个合格的商人在投资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不亏,然后再去想赚多少……”
庄雍懂了,心说这么浅显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其实并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思考过,他知道陛下雄心壮志想把南边海疆之外那几个跳梁小丑给狠狠收拾一下,这个重任在他肩膀上,他唯恐自己做的不够好有所辜负。
可现在想想,陛下是谁?大宁之主,大宁之主基本上就相当于天下之主了……若是大宁的水师在南疆海域一不小心打输了?陛下的脸往哪儿放?
沈冷道:“为什么陛下如此在乎那些文官的态度?一旦水师在那边打输了,那些文官立刻就会炸了窝,水师的投入这么大,这几年来国库拨款拨粮可以说水师要什么陛下就给什么,如果真的出什么意外,陛下只怕自己都没脸再提水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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