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战争,说的再云淡风轻那也是战争,而且这一战说实话准备不足,是不得不战,大宁国内形势到了这一步,海疆百姓饱受摧残水师已经筹建数年还不可一战?纵然陛下不下旨意让水师南下,朝臣们也会逼着陛下下旨,到时候不仅仅是官怒还有民怨,又恰逢水师出事,这一战便更加的顺理成章。
皇帝陛下不怕官怒,只怕民怨。
“咱们有多少钱了?”
“总计过万两了。”
“还不是很多啊……”
沈冷沉思了一会儿:“你和古乐带着人继续去查凌曾重,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人揪出来,你有没有发现在账本上没有凌曾重的名字,来往的书信里也没有,可是凌曾重后来却找过他,这不寻常。”
“你呢?”
陈冉问。
“我想去找个人。”
沈冷拨马调转过来朝着另一边去了,古乐和陈冉带着亲兵队继续去查,施恩城不是长安城没有城内不许骑马的规矩,沈冷一口气跑到酉字营战兵大营外面求见战兵将军叶景天。
不多时就被人叫了进去,叶景天正在协调各地运送来的物资期限,水师在施恩城等的就是物资,还有各地招募来的辅兵,民夫,这些事都落在他肩膀上了。
“你怎么来了?”
不等沈冷行礼叶景天就问了一句,同时摆手让沈冷不用行礼,他多年从军和沈冷见过的叶流云韩唤枝都不是一种性格的人,那两个人不管怎么看再有格调也一身阴气,而叶景天没有,他更随和更率性。
“卑职想请将军大人帮个忙。”
“说吧。”
“卑职……有个小金库,是这些年自己积攒下来的银子,可是我用钱的地方又不多,所以打算着用这些钱为弟兄们添些东西保命用,战场上刀箭无眼能多一分保障也好,咱们大宁的战兵皮甲虽厚可也挡不住强弓硬弩,我的钱不多没办法为士兵们都置办胸甲,再说那也不合规矩,我只想请将军大人让平越道的工兵坊打造一批护心镜,花费多少我如数缴纳。”
“你有个小金库?”
叶景天觉得有意思起来:“你打算用你自己的小金库请大宁官方的兵工坊打造护心镜?”
“是的。”
“你小金库怎么来的?”
“收黑钱。”
沈冷一本正经:“开玩笑的……一部分是我从朝廷领的奖赏,上次南下海疆夺求立人战船的奖励,我带人灭水匪的奖励,还有我这一年来五品将军的俸银,当然这些都不是黑钱,黑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一部分是从庄雍将军那硬要来的,属于偏正义的那种讹……”
“讹诈还有正义的?”
“有!”
“行行行你继续说。”
“除此之外我师父从叶流云那也讹诈来一些,韩唤枝韩大人也被我要了一些出来……”
叶景天眼睛都圆了:“你是个人才啊。”
沈冷:“我师父教的好。”
叶景天噗嗤一声就笑了:“行,只要你是拿的出钱的能让兵工坊那边账目对的上就可以,这笔银子到底怎么来的我不问也不管,你又不是我的人,想想看幸好你不是我的人……”
沈冷:“……”
叶景天:“你有多少银子,我算算看够不够你那一旗一千多人每人一块护心镜的,厚度多少,什么材料,工期要排进去倒是好说终究我说句话的事。”
“八千两吧。”
“那么多!”
叶景天都没想到沈冷居然这么富,他一个正三品将军一年的俸银也才五百多两,这还是大宁实在太富了,前朝楚国时候正三品的将军俸银一年不过二百多两,大宁足足翻了一倍还多些,八千两银子,他这战兵将军光靠俸银的话得领十二年……
当然朝廷又不是只发俸银,还有职田,每个月有禄米,甚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朝廷都发。
沈冷心说操蛋了,应该说六千两。
叶景天惊讶了一下,想着叶流云韩唤枝还有庄雍被黑了多少啊,沈冷立功领了多少银子完全算的出来,一年的俸银就算完全没动也就那些,怎么可能到八千两。
他看着沈冷的眼睛,眼神里的意思是你还不坦白?
沈冷叹了口气:“是,还有别的来路……将军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吧,将军知道我去过北疆吗?”
“知道。”
叶景天当然知道,他是陛下的心腹之臣,哪怕他在南疆这边,可依然有他们这些人特殊的渠道来分享一些消息。
“裴啸的死和我有关。”
“知道。”
叶景天道:“这话别和韩唤枝说了,他明知道但你不能明说。”
“卑职明白的……卑职想说的是,裴啸死了之后我从他身上扒下来一件软甲,还有一些银票……”
噗的一声,叶景天刚喝进去的一口茶硬是喷了出来:“你这事干的……很彻底啊。”
他笑着摇头:“罢了罢了,这件事我替你去安排,可是一千多块护心镜从选料到铸模都要时间,若是你们水师南下了我会安排人单独给你们送上去,我尽我最大的能力让兵工坊快一些,可也不能给你明确的保证,毕竟我对兵工坊的工艺程序也不了解。”
“卑职多谢将军!”
沈冷郑重一拜。
叶景天叹道:“我从官从军多年,见过很多人收银子的,有的人收银子是为了买古玩珍宝字画,有的人是为了养娇妻美妾,还有的人就是放浪形骸吃喝无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处心积虑收银子是给手下人添置装备保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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