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阔海本想不答应,可看到林落雨对他微微摇头于是忍了下来,厉断半蹲着把沈冷背起来迈步上了独木桥,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只觉得你这般年纪哪有什么真本事,可惜我活了几十岁,做事一点儿都不大气,以前跟着道府大人的时候他便经常说我心胸不开阔,我不以为然,觉得那不是我不开阔,而是我没必要给我看不起的人面子,一分都不想给……”
沈冷:“这算道歉?”
厉断点了点头:“是道歉。”
沈冷:“态度稍显不端正啊。”
厉断忍不住笑起来,脚下一滑,连忙扶住树枝:“这要是掉下去,多冤枉。”
沈冷撇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想让王阔海背我。”
“你放心,就算是掉下去,也是我在你身下垫着,自今日起,我厉断对你服了,这一趟差事你只管调遣,我若是再犯浑说一个不字,你就以违抗军令之罪杀了我。”
沈冷:“是个好办法啊……”
众人依次过了独木桥,到了对面之后一群人奋力拉拽着把那棵树挪动,另一端悬空之后大树坠了下去,众人站在崖边看着那树砸在峡谷下边,摔的落叶纷飞。
没多久求立人追上来,看到了对面宁人的后背,他们急的在崖边转圈,看到了那被砍断的树桩之后也反应过来开始砍树,可是却被沈冷他们将距离趁机拉开。
就这样又走了半天,求立人应该已经被甩开在至少三四里之外,他们人数少是不敢贸然冲过来的,没有几百人不敢强追,队伍凑齐了千把人耗费的时间就又太久。
半天之后出了林子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山下是一大片平原,远远的能看到农夫在田里劳作,田间小路虽然比不得大宁的官道,可比上山下山要舒服的多了,杜威名他们用砍断的树枝做了一些担架将重伤的人抬着走,过了野鹿山,百人的队伍还剩下不到八十人。
可是没想到已经到了窕国后面的求立人还不放弃,从山上下来之后顺着道路往前跑,一个个仿佛已经忘了生死,或许他们知道自己反正是死,不如追上那群宁人都杀了,回去之后或许死的还有尊严一些。
然而他们的运气不好,才追了没多久迎面而来一支身穿土黄色战服的窕国军队,人数不少,有大概七八百骑兵,后面还有至少数千步兵,看到求立人之后窕国的队伍冲上去,兵力如此优势且有骑兵的情况下居然打的很焦灼,把下了山的千余精疲力尽的求立杀旗营士兵全部杀死,窕国军队损失的兵力居然也有数百人,一是战斗力确实不如求立人,二是看到杀旗营他们自然而然的怕。
可对于他们来说却好像迎来一场大胜似的,看起来一个个都很兴奋。
领兵的将军从马背上跳下来,没有理会沈冷他们而是直接找到林落雨,抱拳:“末将武烈,之前就接到了殿下派人送来的消息,一直都在附近寻找你们,总算是接到了。”
林落雨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看向沈冷:“这位是大宁水师将军沈冷。”
武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沈冷眉头微皱,心说传闻之中大宁战兵举世无敌,怎么被求立人打成了这样,还想着就听到林落雨继续说道:“沈将军这次只带百人前来,路遇三千求立杀旗营,领兵的是求立兵部尚书阮青鸾,已经被沈将军杀了,三千杀旗营被沈将军的部下斩杀超过五百。”
听到这几句话武烈的脸都白了:“你们……你们杀了阮青鸾?!”
百人啊,只有百人啊。
百人与三千求立杀旗营的人交战,居然杀了五百余人,看起来他们损失了不过二十几个……之前对大宁的那点点轻视立刻就收了起来,武烈只觉得要么是自己听错了,要么宁人就他么的都不是人,而是一群天生的战神。
到了镇子里寻来马车,又找来郎中为沈冷他们上药包扎,救治及时,除了一名士兵伤势较重看起来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其他人倒是还好。
商量了一下之后重伤的士兵将由窕国军队护送到海港,一边救治一边安排船只送回大宁去。
有了数千窕国军队的护送接下来的路程平安无事,走了三四天之后到了窕国大城仙来,窕国一共有十二州,州下为郡,郡下为县,仙来城是大河州的州府,城市规模颇为壮阔,比起宁国的大城当然要差了些,可是也极繁华。
州府大人亲自迎接出城,一是因为沈冷毕竟是大宁的将军,对于窕国来说大宁便是天朝上国,虽然隔着一个求立,但窕国人对大宁的那种敬仰向往显而易见也根深蒂固,第二是因为林落雨的关系,扬泰票号的东主施东城是窕国皇子,他交代下来的事,下面人怎么敢怠慢。
进了仙来城之后州府安排最好的医官为沈冷他们检查治疗,此地距离窕国东疆与南理国接壤处可乘船直达,再走两天就到,队伍也确实应该好好歇歇,沈冷就下令在仙来城休整两天,第三天出发。
为了表达对大宁的尊敬,州府大人可谓是寸步不离,没让沈冷他们住在官驿,而是将自己的宅子腾出来让沈冷他们居住,州府的各路官员来拜访的络绎不绝,听闻沈冷他们居然杀了阮青鸾,一个个是又惊又喜,阮青鸾这个名字对于窕国人来说就是噩梦。
沈冷自己带的伤药其实比窕国人的要好,都是沈先生亲手配的,带的也不少,不过之前刚下山的时候差不多也用完了,窕国这边的医官尽心尽力,沈冷他们倒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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