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大槊抬了过来,澹台袁术右手抓起大槊,笔直的站在皇帝马车上,如一尊门神。
一站就是一个下午。
一天半之后,皇帝车驾从桦梨围场归来进入长安城,大街上人山人海,哪怕只是看看皇帝的队伍百姓们也会心潮澎湃很久。
奇怪的是皇帝并没有直接回未央宫,而是直奔雁塔书院,传闻前几日有刺客潜入书院试图对老院长不利,书院弟子杀刺客百余人,皇帝不回宫而是直接来看老院长,态度已经足够鲜明。
车驾在书院外面停下来,皇帝下车之后看起来精神恢复的不错,老院长带着书院上上下下数百人在门口迎接,见皇帝后除了老院长全都跪了下来。
老院长可不跪,这是皇帝说过很多次的事。
“怎么胖了?”
皇帝看到老院长第一眼后微微一愣:“这才几日?先生下巴都快叠起来了。”
老院长笑:“陛下不在长安城,臣可以偷懒好些天,焉能不胖?关键是,沈冷那小子的厨艺真不错。”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瘦削的下巴:“让他中午来做饭。”
老院长笑起来:“陛下吃馋了怎么办?”
皇帝想了想:“那朕就召他为御厨。”
老院长:“从四品将军衔御厨?”
皇帝:“若好吃,那就罢了他的将军。”
站在迎接队伍里的沈冷听了之后心里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过,想着以后还是把厨艺荒废了吧,这东西原来害人不浅,茶爷在他旁边拉了拉他衣袖压低声音说道:“若真的召你做御厨,你带我做配菜可好?”
沈冷看着茶爷:“害我之心如此昭然?”
茶爷哼了一声,撇嘴。
进了书院后皇帝就和老院长促膝长谈去了,谁也不许打扰,至于两个人说了些什么那就无从得知,沐昭桐带着群臣从未央宫赶来书院之后,反而被晾了很久。
一直到中午才有旨意传出来,说是皇帝今日就在书院用膳群臣可以退了,只留下几个人等候陛下传唤,沐昭桐不在其中,留下的人中包括兵部侍郎陈昌在和礼部侍郎何新奎,想想看也就能知道,皇帝这是要问一问迎亲之事安排的如何。
与此同时,在河苏道白小洛把人跟丢了。
他暴怒之极,没有想到七德那个家伙居然如此狡猾,来来回回故意绕路,七转八转的就没了踪迹,白小洛带人追上一个衣着相同之人,却发现根本不是七德。
七德已经粘上了假胡子换了道袍,从河苏道转而进了连山道,连山道云来城青环山,那才是他的目的地。
白小洛无奈,下令手下人去搜寻七德踪迹,他自己连夜返回长安城,他总不能把时间都耽搁在外边,不久之后迎亲队伍就要出发,他必须回去。
白小洛的队伍最终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急匆匆往连山道那边追,顺着大运河一路南下,但很快就又失去了目标,一群人变得迷茫起来。
大概二十几个人聚集起来商议怎么办,就在连山道内靠近大运河的峦城。
正是生意清淡的时候,这茶楼里突然进来二十几个人老板立刻眉开眼笑,这些人随便丢了十两银子过去,让他上些茶点就不要打扰,老板当然开心的不得了。
距离茶楼不到二百米的地方,三个穿白衣的汉子脸色肃然的正在打听消息,一个长髯道人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三个人立刻戒备起来。
“我知道你们是流云会的人。”
长髯道人招手,把三个人带进一条巷子里。
“我是七德,你们在找的人。”
这三个白衣汉子,一个身后背着个很细很长的东西,看样子像是一条一米左右的棍子,他旁边的那个背后背着一个木盒,大宁之内流云会的人也不能过于招摇,所以兵器自然不可外露,木盒里是剑是刀也就无从分辨,最后那个人看起来什么都没带,只是右臂瞧着明显粗了些。
流云会除了断舍离,还有风雪刃,风死之后有人补进来,依然以风之名。
“茶楼里的人都是你们的仇人,我一个人杀不了那么多。”
七德道:“我还分得清可以信任谁,所以不担心在你们面前露面。”
片刻之后,风雪刃直奔茶楼。
七德转身离开,消失于人海。
江南道大江一侧的芦苇荡里,那些白衣汉子总不能枉死。
两炷香之后峦城官府得到消息说茶楼出了事,县丞亲自带人过去,赶到的时候茶楼已经只剩下一地的尸体,二十几个白小洛的手下尽皆毙命,血从楼梯上好像溪流一样淌下来。
七日之后,云来城青环山下。
七德找到了那个小村子,也找到了那几个人。
“当年……”
一个老妇提到当年事脸色就一阵阵发白,那似乎是她一辈子也不想再提起来的梦魇,可是七德来了,带着珍贵妃的信物,她就不得不再想起来那个可怕的晚上。
七德当时不知情,因为当夜有人要杀珍贵妃,他追杀刺客出了王府,后来想想,那就是调虎离山之计,珍妃娘娘自然知情,可却不肯对他说。
老妇看了看身边几个人,最年轻的那个也已经两鬓斑白,她们已经在这小村子里生活了二十年,七德的到来打破了她们的宁静,让她们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一场血流成河的往事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