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说,当年力主把你送到御史台算是对了,御史台就是烦陛下的。”
赖成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可稍显得意。
他见贺翰林要走,一把拉住,把贺翰林拽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倒是跟我说说,那个叫沈冷的水师将军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见过陛下这么回护过一个人。”
“我哪儿知道。”
贺翰林叹道:“我就求你等过了初六再上书行不行?你省心我也省心。”
赖成又哼了一声。
想了想,不如回屋洗澡。
贺翰林瞪了他一眼出门而去,到了门外长叹一声,回头又看了一眼御史台那院子里干干净净,连墙角砖缝都扫的一尘不染,窗台门框都擦的能反光,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明天可怎么办?”
他手下人扑哧一声全笑了。
学府街两侧披红,别处来的百姓都说这是在提前为世子与吐蕃公主大婚准备的,哪里知道这条街上的喜气与世子与吐蕃公主全然无关,长安城在这几日变得有些好玩,城中唯有这一条街庆贺的不是世子大婚,而是将军大婚。
杜威名蹲在酒楼门口看着那一排整齐大灶心中感慨,厨师们站成一排正在给新锅开锅,场面有几分小震撼,他感慨之余也激动,忍不住想着若当初没有跟着将军,自己的人生怕是会另外一个样子,而那种样子他应是也不会陌生,就如沐筱风那般。
每个人都不纯粹,只看自己想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将军快要大婚,那便是一个男人最幸福满足的样子,自己跟着将军这样的人,早晚也有自己最幸福满足的样子,于是他想喝酒。
起身到酒楼柜台处讨要了一壶酒,回到门口坐在台阶上看喜红满枝,觉得配酒真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冷在他身边坐下来,拿过来他的酒壶喝了一口:“一般一个男人自己喝酒,都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心事,觉得这心事可以做下酒菜。”
杜威名笑了笑:“将军,我听说每个男人新婚的时候都会喝得酩酊大醉。”
沈冷耸了耸肩膀:“男人喝醉的时候很多,唯有这一天才真的与酒关系最大。”
“为什么?”
杜威名道:“男人苦闷时喝酒,开心时也喝酒,都会喝醉。”
“苦配不上酒。”
沈冷一仰脖喝了好大一口,笑了笑:“喜才配得上。”
他站起来,把酒壶递给杜威名:“古人发明酒的时候肯定不是为了消愁,是酒被人酿出来之后才用于消愁,然而借酒消愁毫无作用,醒来后还会发现自己丑态百出,只能说是酒的使用方法被用错了,所以酒肯定不是用来缓解苦闷的,而是用来庆贺。”
杜威名笑道:“若庆贺的时候喝多了,也会丑态百出怎么办?”
“庆贺的时候喝多了的丑态百出,算不得丑态百出。”
沈冷道:“可我大婚当日,你们若是谁喝多了耍酒疯让我不能好好洞房,我就会让你们丑态百出。”
杜威名哈哈大笑,举起酒壶:“为将军贺。”
沈冷:“你以为这个理由就能让我忘了你白日饮酒违反军规了吗?”
杜威名一怔:“属下错了……”
沈冷:“所以刚才我也喝了,你我都不要说出去。”
杜威名使劲点头:“我去干活了。”
他把酒壶扔在一边要去干活,沈冷喊了一声回来,指了指那酒壶:“还回去。”
杜威名哦了一声,一脸歉然,捡起来酒壶跑回去还给柜台。
沈冷往酒楼里走,登上二楼打开后窗就能看到不远处那独院,院子里流云会的大嫂们在忙前忙后,茶爷此时此刻应该坐在屋子里看着那些漂漂亮亮的喜服面带羞涩,想着茶爷羞涩的样子一定美到了极致,沈冷闭上眼睛幻想了一下,满脑子都是茶爷的笑脸,自言自语……茶爷真好看。
后边独院中,茶爷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喜服在发愁,每一件都好看,可怎么选?
一位大嫂忍不住赞叹道:“茶儿姑娘就是好看,穿什么都美才会这般发愁,沈将军也是真豪气,一下子定做了这么多喜服,这不是难为人吗?”
另一位大嫂笑道:“茶儿姑娘这不是想着,穿哪一件才能在将军面前最美。”
之前说话的大嫂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那就想多了,在那些臭男人看来,穿什么都不如不穿的时候最美……”
旁边的大嫂笑着打了她一下:“你这嘴真没个把门的,人家茶儿姑娘还没出嫁呢,你可别在这胡言乱语了。”
那大嫂忽然想到了什么,凑近茶爷小心翼翼的问:“茶儿姑娘,你对……你对那些事可懂?”
茶儿楞了一下:“什么事?”
大嫂脸一红:“就是,就是新婚之夜要做的事。”
茶儿想了想:“睡在一被窝?”
大嫂长出一口气:“你知道就好。”
茶儿郑重点头:“唔,知道。”
她想着睡在一个被窝的事又有什么稀奇,这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谁没有睡过似的,可是隐隐约约,又觉得这大嫂说的睡在一个被窝,和她认为的睡在一个被窝应该有些不一样才对。
“大嫂,还需要学吗?”
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那大嫂眉角一挑:“你算是问对人了。”
旁边的人全都笑翻了,搞的茶爷很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总之就是有些不好意思,那大嫂贴在茶爷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好一会儿,说的她自己都脸红起来,茶儿却一脸疑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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