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开始只是她变得狭窄起来也就只有她一人扭曲,二十年之后,整个后族都跟着狭窄起来,因为他们从做出选择开始变已经无路可退,咬着牙硬着头皮也得撑着,撑到太子即位的那一天。
所以扭曲的就不是皇后一个人,而是后族的所有人,也就包括了像白小洛这样的人,他是这二十年来成长起来的后族年青一代,这一代人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为太子活着或是死去。
白小洛选择抗争。
因为他本以为自己很重要,虽然不似太子那般重要,最起码将来能是一方大将军,后来他看清楚了皇后的心思眼界之后才醒悟过来,皇后的未来打算里哪有什么大将军,甚至哪有什么后族?皇后的未来打算自始至终都只有太子一人罢了。
后族的人把皇后当做命根,而皇后把娘家人当成了工具而已。
受了伤的白小洛决定暂时离开长安城,虞白发出乎预料的强,让他暂停了之后的计划,毕竟身边能用的人已经不多,能大用的人只剩下一个苏冷,还是一个控制不住的。
腊月初三这天白小洛离开了长安城,不能不走,因为苏冷也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苏冷走之前他说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反正你若是回老家去也是往南走,那半个月之后湘宁见。
湘宁有个白家。
一个已经半废了的白家。
白家难道就不凄苦?
本以为搭上了后族这条大船就能在未来扬帆远航,最起码在朝廷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最后才发现他们不是这条船上必须的人,连船夫都不是,可有可无,上了船容易下船难,白家现在也仅仅是徒有其表罢了。
还能给白家撑门面的,反而是那个最不像是白家人,甚至已经多年没有和白家有过任何联系的白归南。
将来若白归南去了窕国那边任道府的话,只怕以后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当初白家的人要求白归南为皇后做事,白归南拒绝,白家的家主,也是白归南的大哥用很严厉的语气告诉他,你不帮家族做事,那么你就将失去家族,失去庇护,失去一切。
白归南出家门的时候云淡风轻的说,那就看看,这样下去是家族长久还是我长久,我离开这个家,将来白家重新站起来靠的应该是我以及我的后人,将来的白家,必将奉我为先祖。
当时白归南的大哥骂了他一句疯子。
湘宁。
白府。
白归生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这些年轻后生,一个个脸色茫然,眼神也茫然,所以他便生气,可生气有什么用呢?腊月了,又是一年祭祖的时候,以往白家祭祖那是多大的场面,浩浩荡荡,朝廷里为官的人能赶回来的也都会赶回来,为家族壮声势,做到道丞的白归南自然也会回来,陛下崇尚孝道,所以官员祭祖之事从不阻拦,那时候白家人出了门队伍走在大街上,从二品的道丞,三品的战兵将军,四品,五品,放眼望出去都是官。
百姓们围观,那个不是心怀敬畏?
说湘宁是他白家的也不为过,当地官府的地方官还不是看着白家脸色。
如今,要去祭祖了,放眼看出去,哪里还有能撑门面的人?
“我们得想想办法了。”
白归元看了看大哥的脸色,知道大哥为什么心情不好。
“可不是现在啊大哥,祭祖的事还是得把场面做足,不能让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笑起来,我已经让人放出去消息,二哥是因为远在南疆所以无法归来,那些人念及二哥,还不敢太放肆。”
“闭嘴,白家没有他。”
白归生脸色变了变:“白家也不需要他来撑场面,出门!”
可刚要出门,外面却来了几辆马车,看起来风尘仆仆,马车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赶车的人身上衣服都已经变成了土色,显然这些人是长途跋涉而来。
马车上也没有什么醒目的标示,看不出来是哪家的,但车厢看起来虽然脏却不旧而且一眼就能发现做工精良,马车上镶金佩玉,显然出自大户人家。
从第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几岁,倒是干干净净,和那一身尘土的车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请白归生出来迎接一下贵人。”
他站在门口直接点了白归生的名字,如此无礼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么正常,好像并无不妥之处。
“请问这位爷,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白家守门的被这人气势震慑,倒也没敢发怒,只是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
“长安。”
中年男人对白家守门的人说道:“你只需去告诉白归生,长安城姓杨的来了人即可。”
姓杨?
守门的脸色一变,连忙小跑着回去,不多时白归生白归元带着人从里边出来,白归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那中年男人却不认识,或是见都没有见过。
“你是?”
他问,可那人却不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白归生?”
白归生点头:“我是。”
心中恼火,却忍着。
长安城杨家来的人,还能是哪个杨家,然而后族被皇帝打压成了那样,还算得什么贵人?也就他们自己还把自己当贵人……然而后族就是后族,皇后的娘家人就是皇后的娘家人,就算后族近二十年都没有出过一个像样的官,而白家好歹出了乙子营战兵将军白尚年,还有从二品大员白归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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