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东暖阁里都没有声音传出来。
太子就那么跪着,眼睛看着地面,眼神闪烁。
足足能有小半个时辰之后代放舟才从东暖阁里出来,俯身对太子说道:“殿下,陛下说知道了,太子请回吧。”
太子抬头:“父皇,不见我?”
“陛下乏了。”
代放舟垂首:“太子可明日再来。”
太子揉着膝盖站起来,回头看了看宫门外,在这,哀嚎声是真的能听见,虽隐约,可却撕心裂肺。
“我知道了。”
太子转身,一步一步走,脸色变幻不停。
承天门外,卫蓝打完了之后手都在微微发颤,每个人三十下,真的是力气活,这一下倒好,若后族的人不来未央宫里哭闹的话也就那个叫杨心念的一个人脸上破相,现在是这一群人都被打的破了相,陛下说,脸上打的不开花不放血打足了三十下也不许停,既然给脸不要那就都别要脸了。
“劳烦诸位。”
卫蓝微微压了压身子:“可以哭了,一直哭。”
第五百零六章 摘剑
后族的人在承天门外被打的一个个破了相,而且不许走不许停,就得在那一直哭,这事皇后自然会知道的很快,对她来说陛下做的似乎也太绝情了些,若她去做些什么,之前才刚刚好转过来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再次陷入了僵硬。
皇后忍不住想去找皇帝吵,可是出门之前又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此时此刻,皇帝护崽的心在作祟,她过去吵一架又能如何?
况且,皇帝下令她禁足宫中,这禁令还没有解除。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个叫沈茶颜的女人。
皇后回到房间里坐下来,看了看外边,眼神闪烁。
许久之后,皇后吩咐了一声:“高玉楼,想办法给我送一封信回家里。”
高玉楼连忙点头:“奴婢这就安排。”
与此同时,东暖阁。
皇帝放下手里的朱笔,看了看窗外:“代放舟,外面的人哭多久了?”
“回陛下,算起来差不多已经有三个时辰了。”
皇帝嗯了一声:“让杨家来把人接回去,接走之前站在承天门外看着哭半个时辰。”
代放舟垂首:“奴婢遵旨……陛下,是不是奴婢去提醒一下沈将军?”
“提醒他什么?”
“是奴婢多嘴了。”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代放舟:“上次出宫的时候朕说你话多了,现在看你不只是话多了,你的心思也多了……代放舟,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奴婢有罪。”
代放舟扑通一声跪下来:“奴婢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不至于。”
皇帝摆了摆手:“自己去内务府说一声,扣你三个月的俸禄。”
“奴婢谢陛下开恩。”
代放舟连着叩头,吓得心脏砰砰跳,他刚才真的是没想那么多随口就说了出来,可这些话作为一个内侍真的不该说也不能说,一旦陛下觉得他私底下结交沈冷这样的朝廷重臣,那么他的死期还远吗?
后背上都是冷汗。
“你多久没有回家看过家人了?”
皇帝忽然问了一句。
一瞬间,代放舟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陛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样一句话,难道不是要告诉他以后你就滚回家里去吧……他这样的人,一旦被逐出宫的话回到家里还能做什么?在陛下身边的时候人人敬之,离开了未央宫,他一个太监,怕是在人们的口水里活不过多久,就算四邻友善,他什么都不会啊。
“陛下饶了奴婢吧。”
代放舟又开始磕头。
“嗯?”
皇帝楞了一下,然后醒悟过来为什么这家伙怕成这样,他笑了笑说道:“朕没有赶你出宫的意思,昨天朕想起来过年大家都团圆着,唯独你们这些在宫里伺候着的人想团圆也没办法团圆,所以朕着内务府给你们每个人家里都送去一份年赏,你家里双份。”
代放舟抬起头,一瞬间眼睛就红了:“奴婢,谢陛下。”
“起来吧。”
皇帝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顺路让沈冷进宫来,茶颜就不要来了,在家好生养着。”
在家好生养着?
代放舟心思多灵动,立刻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既然是在家好生养着,那自然是平安无事。
出了宫门的时候就看到外面跪着的人还在哭嚎,嗓子都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可谁也不敢停下来,大内侍卫就在一边守着,到了这一刻谁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停下来?停下来就没准又加一个抗旨不尊,那就不是掌嘴三十的事儿了。
代放舟出宫的时候,从浣衣坊那边也有人出宫去倒脏水,运水的马车到了宫外沟渠处停下来,车夫活动了几下,然后趁着没人把一个信封藏进旁边的一块石头下。
他离开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来,翻开石头把信打开看了看,似乎是信上有什么东西看不懂,看完了之后原封不动的把信又放了回去。
这人离开之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藏着,等到又来了人将信取走他才离开。
沈冷进宫。
茶爷一个人在家觉得有些无聊,随即去了她在东城的胭脂铺子和绸缎铺子,给两位大人婚礼准备的喜服已经做好了,她不放心,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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