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陛下因为这件事会觉得草原上极不稳定,夏侯芝带着一万禁军出长安直奔草原,还有旨意给西疆大将军谈九州让西疆重甲往北动一动……陛下是要对草原上开刀了,多好。”
荀直笑起来:“这才是我的目的,让草原上的人恨陛下。”
无名人沉默许久:“可我还是觉得云桑朵没死有些可惜,韩唤枝没死更可惜。”
“所以你只是人字科的主事。”
荀直道:“回去吧,原原本本把我说的话告诉皇后娘娘,她会明白。”
无名人往后退了一步,人完全陷入了黑暗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荀直站在那看着迎新楼很久很久,然后举手抱拳:“恭喜了韩大人叶大人,两位都是大宁国之栋梁,我无意伤害,只是各为其主,若以后还能同朝为官,我再补一份贺礼吧。”
他伸手将窗户拉上,在黑暗之中坐下来,也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按照规矩,陪着新郎新娘参加婚礼的年轻人都应该是没有成亲的才对,所以沈冷虽然争取了一下这个机会,可到底还是争取不来,伴郎是古乐,一是因为模样帅气撑场面还是廷尉府的人,二是为了贴身保护韩唤枝,其实沈冷想做伴郎当然也是为了贴身保护,咳咳,也为了伴郎大红包。
古乐扶着韩唤枝压低声音:“大人,能不能行?”
韩唤枝嘴角微微一勾:“走几步路而已,下次你再问我行不行,我就把你贬为百办。”
古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沈冷虽然不是伴郎可始终都在少稍远一些的地方随行,他没带刀,这么大喜的日子带刀出现自然不吉利,连外边的兵甲都用红布遮了,他怎么可能带凶器,可是小猎刀的刀鞘还贴身带着,绑了红绳。
“韩大人你过分了啊。”
沈冷笑着说道:“本来就脸白,你还抹粉……”
韩唤枝强忍着笑:“怎么的,粉是陛下御赐的。”
沈冷想了想那是皇帝的粉,忍不住幻想起来皇帝坐在梳妆台前涂脂抹粉的样子,回头一笑百媚生,沈冷一哆嗦,那画面挥之不去,又一哆嗦。
皇帝此时已经先一步进了大厅里坐在主位上,他今日是两对新人的主婚人,两侧文武百官都已经到了,俨然将朝会搬到了迎新楼似的。
时至今日,迎新楼也不算是什么秘密,陛下似乎也懒得再遮掩什么。
代放舟压低声音提醒:“陛下,吉时到。”
皇帝站起来:“沈冷。”
沈冷嗖的一下子跑到门口,抬起头,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来:“吉时到!”
迎新楼外,迎来一阵鞭炮声组成的海啸。
皇帝走到两对新人面前,沉默片刻后说道:“朕一直都在想,给你们准备一份什么样的贺礼才对得起你们过去几十年来的忠诚你们的信义,对得起你们待朕的一片真心,对得起黑武之内隐姓埋名,对得起廷尉府里兢兢业业。”
他伸手,代放舟连忙地上来两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这是两块铁券。”
皇帝分别递给周小柔和云桑朵。
“帮你们的男人收着。”
所有朝臣都愣住了,铁券?免死铁券?
第五百二十四章 一年一次
沈冷和茶爷两个人手拉着手从迎新楼往回走,大婚的热闹已经过去,两对新人也已经各自返家,叶云散那边回去应该就要收拾东西了,已经定下来大年初二就北上,此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长安,叶云散之前对陛下说,不破黑武誓不还。
北疆。
老将军铁流黎去世之后武新宇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以前极注重自己的仪容,衣服不能脏脸上不留胡子,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清清爽爽,可自那之后他完全不在乎个人的形象,脸上留起了络腮胡,衣服许久都不换,可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刚强。
“队伍派出去了吗?”
“回大将军,已经派出去。”
世子李逍善抱拳:“支援息烽口的队伍已经出发,黑武人也没有真要打的意思,只是为了支援渤海稍稍骚扰一下,咱们的队伍只要动一动,黑武人应该就会撤回去了。”
“世子,你错了。”
武新宇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分析的很对,但想法错了,每一战不管能不能打起来,都要当做必然会打起来去准备,我们都以为黑武不会真的动息烽口,以为只是以为,兵法上有以为,战争里没有以为。”
李逍善垂首:“卑职记住了。”
“你们都会去休息吧。”
武新宇看了看天色:“我一个人走走。”
如今他已经是北疆大将军,督管整个北疆军务,乃至于北方几道的战兵都归他节制调遣,这莫大的权力却并没有让他喜悦,他更愿意跟着老将军铁流黎干,哪怕被铁流黎呼来喝去,哪怕被骂的狗血淋头他也愿意,铁流黎是他义父,可从没有把他当义子看,而是当亲儿子看。
让跟着的亲兵都回去休息,武新宇一个人到了老将军铁流黎原来的住处,他不修边幅,可是老将军这住处每日都要让人过来打扫,若是得空了,他就会亲自过来,打一盆水,把老将军常用的那些东西都擦一擦,亲兵做事他也不放心,就好像害怕老将军哪一天忽然就会推开门进来,看着没有擦干净的桌椅没有擦干净的笔架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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