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善不解。
武新宇道:“世子,苏盖示弱又不能引得我主动去打他,他自然知道我也不会上当,那么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这边因为骄傲轻敌而放松警惕,黑武人的策略变了,战争从来都不只是战场上正面厮杀,暗地里的刀光剑影比在战场上可能还要凶险,边疆这么长,不可能保证一个黑武人都漏不进来,各边城之内,也有不少黑武人安插进来的密谍和刺客,他们正面不打,别有所图。”
他看向李逍善:“世子从今日起也要小心些。”
李逍善问:“我倒是无妨,黑武人哪里会在乎我这样一个人……不过大将军,难道咱们就没有办法把将诸城里的隐患都清一清?”
“有,杀人多些就好。”
武新宇淡淡道:“总是会杀错一些,但最有效,然而若如此一来,军心如何安稳?”
李逍善:“要不然我试着去查一查?”
“世子倒也不用太担心。”
武新宇看了看窗外:“我们都应该相信廷尉府。”
“从现在开始,战争的味道变了。”
与此同时。
息烽口。
孟长安击退了一次黑武人的进攻,本就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必争之战,黑武人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可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所以佯攻也可能变成实打实的猛攻,只看如何应对。
下午的时候接到大将军裴亭山派人送来的消息,对渤海国的攻势已经收回来了,闫开松屠三十万人归来,东疆刀兵要撤回大营,裴亭山令他回白山关驻守。
孟长安留下一千兵力,下令若一个月内黑武人再无攻势,这一千人也返回白山关。
回白山关的路上,孟长安想着大将军裴亭山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仔细思考,才明白陛下对裴亭山始终没有拿下军权的念头是为什么,裴亭山跋扈刚愎这不假,可大是大非知轻重,孟长安只不过是个北疆五品将军的时候,因为裴啸的死,裴亭山动念杀他,那是因为孟长安当时并不重要。
如今孟长安身份地位皆已经变了,裴亭山也变了。
用人不疑,是陛下做事的根本。
他又想到了傻冷子,何尝不是一样?
冷子的身份太特殊了些,如果未来太子即位,冷子将如何面对?换句话说,太子如何面对冷子?孟长安才不会相信,太子如皇帝如冷子一样用人不疑。
可现在的他,并没有多少能力去帮冷子。
一日不为大将军,一日不能动朝局。
所以是时候多准备一些了,一定要做到如裴亭山那样,裴亭山敢带刀兵去长安城拦住世子李逍然,刀兵就敢跟他去,若有朝一日需要他带兵去的时候,他必须有兵可带,兵也敢去。
北疆归于平静,白山关归于平静,似乎在这冬天最后的一段日子,一切都要归于平静。
京畿道某处不平静。
白念跟着杨心念的队伍一直走,快出京畿道的时候发现队伍在一个小镇子里停了下来,此时白念身边只有两三个人跟着,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下去。
杨心念的队伍进了镇子之后找客栈住下,白念让手下人也去寻个附近客栈,他自己到客栈对面酒楼里点了几个菜,就在二楼窗口继续盯着斜对面杨家的队伍。
年前杨家居然派了杨心念出城显然是有所图,他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其他念头,只要是能对付杨家,不管是任何人,也不管事任何事,他都愿意做。
白家那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命,在他肩膀上扛着。
酒楼距离那客栈差不多有三四百米远,所以也只能是盯着客栈里有没有杨家的人进出,其他的自然看不到,就在他喝了一杯酒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不等白念起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杨心念从外边进来,眯着眼睛看了白念一眼:“你是谁的人?”
白念皱眉,下意识的想拔刀,然后忍住:“你是什么人?”
杨心念走到对面坐下来,看了看桌子上的酒菜:“我不太喜欢装傻的人,因为大部分时候装傻就是示弱,而我不喜欢我对手示弱,那样就会显得很无趣。”
她抬起手敲了敲桌子:“给你一个机会死后得个全尸,告诉我你是谁的人,刚刚看到你的时候便觉得有几分面熟,只是想不起来。”
她居然想不起来?
白念眼神里有一抹恨意闪过。
那时候杨心念到白家来,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把她当祖宗供着,她一言一行,在白家人看来就如皇帝的圣旨一样,她来过白家几次,每次来白家的年轻人都要陪着她玩,像是她的仆人一样,而她也习惯高高在上,就如现在一样,永远是那么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还记得那一年,杨心念才十二三岁左右,到白家的时候,让他们这些白家的年轻人把衣服脱了在地上爬,一边额头上写着狼,一边额头上写着羊,她来指挥狼群围猎羊群,被抓住的羊会被真的打,如果不打,她就亲自动手,打的会更惨。
即便如此,白家也没有人敢怎么样。
那一年,他站起来说我不做侮辱同族之人的事,才十二三岁的杨心念立刻笑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觉得他很好玩似的。
那天,白念被杨心念打到了无数次,他一次一次站起来,一次一次被杨心念击倒,在武艺上,他似乎一辈子也别想把这个仇报了,他永远也不是杨心念的对手,那时候他已强壮,自幼苦练,却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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