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心里已经慌死了。
等到了摩天轮下面,舒时连高度都没看,拉着钟如季就上了面前的吊舱。
两人并排坐着,舱门关上后连风声都隔了一层屏障,这个狭小的空间很安静,静到舒时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双手撑在身侧,将目光瞥向了外面。
摩天轮缓慢上升,在离开地面有段距离后,舒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钟如季看着他侧脸,承认:“嗯。”
有了开头,后面的话要说下去便不是很难。
舒时撤回了放在外面的视线,转而看着钟如季的眼睛说:“我是意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来就附到了这具身体上。”
“我不知道原先的他去哪儿了,所以我在想,我会不会终有一天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说到离开时,钟如季的手心覆上了他的手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舒时感受到手背上的温热,笑了笑低垂了视线:“我喜欢你,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个圆满的结局,不要无疾而终。”
当时拒绝的人是他,没坦白的人也是他,所以现在得由他将剩下的距离一点一点填充上。
“我很可能某天就消失了,你想想这点再考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舒时朝他笑,说不清眼里盛着的是温柔还是无奈的苦涩,“现在断了还来得及,免得浪费时间和感情。”
钟如季轻轻地皱了下眉,纠正道:“这不叫浪费。”
“嗯,但我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能明白就行。”舒时的心跳频率降回了正常值,说话也就更平稳理智些。
但接下来要说的话又让他的心跳快了起来。
吊舱里安静了一瞬,风声也跟着歇停,舒时不自觉地屏着气,终于鼓足勇气认真地看着钟如季:“你要是不在乎这点,那么我想说,我想和你在一起,非常、非常想。”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想我们的关系更亲密。”
他用一次冲动换得一生不回头,无论结果如何都绝不后悔。
远方的灯火影影绰绰,身边人的眼里映着漂亮的霓虹。
钟如季垂眸,将两人相牵的手改为十指相扣,莞尔道:“那就在一起吧。”
舒时顿时笑弯了眉眼,倾身过去亲了下他的脸颊。
钟如季察觉到他亲上来之前的一瞬停顿,有点想笑,还好克制住了。
舒时扣紧了他的手,迟疑了一会儿又作了个补充说明:“那个,你也知道,我现实中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所以……所以咱们不能做很亲密的事情。”
钟如季眉梢微抬,忍俊不禁道:“很亲密的事情是指哪些?”
舒时闭嘴装死。
偏偏某人得寸进尺地问:“现实里不能做,在空间里能做吗?”
舒时佯怒瞪了他一眼,然后忽闪着眼睛没看他,声若蚊蝇地憋出一个字:“能……”
钟如季忍笑:“哦,那就好。”
舒时揉了下自己发烫的耳朵,悄悄地吁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吁完,就听到钟如季用那种他最受不了的声音问:“所以我现在能吻你吗?”
舒时的脸跟着耳朵一块烧了起来,他更小声地“嗯”了下,才偏过头就见钟如季靠了过来。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吊舱里的两人吻着对方,他们将按捺已久的心动交由本能,是情难自抑,也是得偿所愿。
空气被染上属于恋人的暧昧,在小小的空间里经久不散。
……
由于第一轮升到最高处时没干正事,两人必须多待一会儿重新转一圈。
舒时隔着一道玻璃望着外面,自以为很正经道:“游乐场我去过很多次,大多设施都能认,这里少说有两个鬼屋,长得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是好地方。”
“嗯。”钟如季的声音微微哑着,说话时还带着一丝餍足。
舒时不自然地清了下嗓子,抿着唇忽然就说不下去了。
“今晚不会有情况。”钟如季替他说了,后半句存了私心,“明天再观察也行,你可以想些别的。”
舒时心说你还想让我想些什么,再想些别的就要出问题了。
他吐了口气,把别的想法赶出脑子,继续正经:“鬼屋里向来阴森森的,进去了估计没什么好事,所以明天我就不去探险了。”
“嗯。”
这次的任务时限一共六天,舒时在心里啧了一声,嫌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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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摩天轮里下来后见着几对结伴而来的人,由于不熟,双方互看一眼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正如先前所说,游乐场里的设施大多都没启动,他们离开了摩天轮后也只能下来随便转转,四处逛逛。
和他们同批的任务者共有十七个,加上他俩也就十九个,这么些人散在游乐场各处,不约好地点基本上碰不到一起。
四处无人,舒时走着走着就和钟如季靠在了一起,手也不知不觉地牵了上去,两人靠得越近他心里越是满足。
过山车、旋转木马、碰碰车和鬼屋都是游乐场里的常规项目,但放在空间里,显然是最后一个更有价值一些。
舒时没打算进去,也就随便瞟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有人真在夜里去找刺激。
他憋了会儿,最后没忍住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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