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来着?剑指偏锋不走寻常路!
那她的脑袋是不是能保住了?
趁安贵生发愣的功夫,霜落靠过去,狗腿道:“掌印公公就是这样的。陛下的心思不好猜,很多时候得反着来。没头发不是公公的缺陷,而是闪光点。”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想致富先下注,跟着前人没出路。掌印公公的脑袋这么圆润,噌噌发亮不该埋没了,靠它不能讨得陛下欢心,天理难容啊。”
这厢霜落讲的滔滔不绝,魏倾冷笑一声,简直快被她这不要脸皮的劲儿折服了。宫里溜须拍马屁的人多,但像小丫头这样强行拍的,魏倾还是头次见。
看着傻,马屁倒是拍的溜。
真是个妙人!他倒要看看,小丫头掉脑袋那天,会怎么对他摇尾巴卖可怜。
安贵生不傻,怎会听不出魏倾的意思。虽然不知皇上为何如此,但借他十颗脑袋也不敢忤逆。他只是胆寒,出了颐倦斋还在琢磨:陛下的意思,难不成是让他以后光脑袋见人吗?
皇上真喜欢他秃头?
喧嚣散尽,霜落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妆发。她浑身脏兮兮,手腕处是一条鲜红的划痕,在仿若白玉砌成的肌肤上尤为显眼。
捡回一条性命,霜落把手在衣襟上擦了又擦,跟在魏倾身后道:“阿吉,谢谢你帮我说话。”
按照规矩,她以身相许不过分吧?
魏倾头也不回,径直行至廊下,听见小丫头又道:“你这么人美心善,肯定很招人喜欢吧?”
心善?招人喜欢?
哪个词都不和他沾边。
他向来善于伪装,垂眼居高临下瞧她,像只狡猾的狐狸,“你叫霜落?”
霜落点头,眼中笑意蔓开:“我娘读过点书,说我出生那日霜落荆门就取这名字了。阿吉,你之前在何处当差呀,我入宫六年怎么从未见过你?”
魏倾坐下,端着出神入化的演技开始忽悠:“之前在太庙,今日才刚回宫。你在宫里呆的久,来,给我讲讲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来是新人,怪不得之前没见过。
“你个呆瓜。”霜落学着妙心的语气,“说的净是些不要命的话,皇上是咱们能议论的吗?也不怕被咔嚓——”说着,霜落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魏倾装傻:“怎么?不能说?”
霜落很为难。妙心对她耳提面命,不可妄议皇上。可阿吉才刚入宫且帮过自己,想必不知道皇上有多可怕。将心比心,霜落觉得有必要提点提点他。
“也好,我同你说说长个记性,免得以后出错。”
霜落左看右看,确认再没别人才凑到魏倾耳旁小声道:“当今圣上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手段残忍整天不干人事,据说砍掉的脑袋都能堆起一座山啦。”
“前年有位娘娘,入宫三月皇上的面都没见着。有天晚上偷溜进福宁殿,你猜怎么着?”霜落顿了顿,讲的绘声绘色,“第二日那美人儿身上扎满了利箭活像只刺团子,人送出寝殿时早没气了。”
“皇上紧接着就下了圣旨,皇宫上下每月须抄一遍《清心经》,抄不完要砍头的。”
魏倾问:“你抄了吗?”
“我………”霜落摸摸后脑勺,瞬间没了底气:“当然抄了。”
“真的?”魏倾满脸写着不信。
闻言霜落只得老实:“哎呀抄是肯定抄了,至于怎么抄的不便告知,以后有时间了同你细说。”
魏倾默默在心里记上一笔,听见霜落又满心遗憾道:“你说陛下怎么想的,投怀送抱的美人儿不要,他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魏倾:???
霜落也是憋坏了,平时妙心姑姑管的严,半点杂话不让她说,絮絮叨叨:“不过也有可能是那美人发现皇上太丑不愿侍寝才被处死的……哎,阿吉,我瞧你合眼缘才说这些,以后别再提起,脑袋要紧——”
魏倾心情十分一言难尽。手段残忍不干人事他认,可丑……他是不认的。
魏倾:“你见过皇帝?”
“没有呀,可大家都这么说,我想陛下长的就和青面阎罗没甚区别吧,最多比黑白无常好看一点,让人看不下去就是了。”
“总之一句话:皇上呀,阴间来的。”霜落凑近小声说。
霜落清楚,这话有夸大的成分在。像她们这样的低贱宫人,总有几只妄想飞上枝头的麻雀,没一个有好下场。久而久之,各宫在教导新人时便下了狠手,把皇上尽量说可怕些,旨在从源头杜绝。
魏倾眼神危险的眯了眯,遗憾道:“小丫头,你怎么只有一个脑袋。”
一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霜落不明所以,“人本来就只有一个脑袋呀。”小太监真傻,连人有几个脑袋都不清楚。
魏倾沉思的功夫,霜落想起了正事:“阿吉,你有对食吗?”
魏倾摇头。
霜落一阵窃喜,又问:“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认识的人多,帮你看看呀。”
皇宫对食之风鼎盛,魏倾继位后并没有制止。他顺着霜落意思答:“没什么要求,投缘的就成。”
头圆的?
霜落摸摸自己的脑袋,她的头够不够圆?
够吧!肯定够了!妙心姑姑总说她木鱼脑袋,那和尚敲的木鱼,不就是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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