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看一眼就走。”
陈发阴阳怪气:“你怕什么?爽快点把人带来。找对食是喜事,咱家看过还得给你们份子钱呢?”因为知道霜落至今没找到对食,陈发口出狂言:“咱家话就放在这里,今日见过你的对食,份子钱我出十两。”
很快有人接腔:“我出十五两。”
“二十两。”
“三十两。”
……
他们出价越来越高,霜落要窒息了。她双腿打颤,为难道:“我……能不能再宽限我几日?”
陈发讥笑:“小东西,对食没找到吧哈哈哈……那就不用装了,走吧,跟咱家去菜市口。”
霜落霎时腿软,菜市口不是砍头的地方吗?这就直接去了?都不给个留遗言的机会?
“等……等等,陈公公,你看……我……”霜落将剩下的银两全塞给陈发,“您在王妃面前帮我说说,说说成不成?”
“晚了!”陈发掂着银两,“带走!”
一众人没走两步,却被人截住了道。
魏倾手里甩着一截柳树枝,靠在院墙上懒洋洋的。
日光越过飞檐回廊在他身上镀了层金,今日他穿的还是那身旧宫袍子,洗的发白,暗眼搭扣倒是系的整齐,衬得整个人神采飞扬,明媚不可方物。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多看两眼便知这人来历不小。只因魏倾气质实在太过突出,一身寒碜挡不住与生俱来的高不可攀。再仔细点看,便会发现那半边隐匿在暗处的脸阴郁非常,有种令人胆寒的威慑力。
粗使太监常年在各宫跑腿,见过官位最高的人无非就是陈发。眼下就觉得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不长眼睛,敢挡陈公公的道。
这小子长相极好,气质和寻常太监不大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们想不出来。想不出来不要紧,在这皇城里头的太监,腰间的牌子就是王道。看牌子的颜色,是个新人……那怕个屁啊。
“你谁啊,别挡老子道。”有面生的太监怒喝。
“就是就是,耽误了陈公公正事你赔得起吗?”
魏倾笑了,如沐春风,上一个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他估摸着这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很适合正令司的醉生坛。砍下手脚泡在酒缸里,过个十年八年人都还能喘气呢……
另外那个皮肤不错,适合扒皮填草。再后面那个就平平无奇毫无特点,这样的人魏倾最头疼,只能抓阄决定了……短短时间内,魏倾已经把几人的去处安排的明明白白。
“你叫什么名字?”魏倾想,他的小本本上又可以再添几笔了。
众人不知魏倾已经给他们安排好去处,态度嚣张的很。有个不知死活的太监上前推搡他:“你管老子叫啥,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捉去菜市口砍头。”
“想活命就滚!”
他站的地方恰好是一处狭窄的廊道,一条长腿蹬在廊柱上拦住众人。霜落个子不高,被围在泱泱人群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拖延一会总是好的。
她甩开摁在肩膀上的手,蹦跳起来。这一跳,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魏倾甩了柳树枝,伸手讨债:“要走可以,份子钱留下。”
第九章 发财了
霜落老做白日梦。
有一回她在浣衣局洗衣裳,洗着洗着就靠在捣衣杵上睡着了。梦里有个男人说要保护她,帮她赶走追债的恶霸,总拿棍子打她的爹,还给她三天三夜都吃不完的白糖糕……那人的模样霜落记不清,只知道长相俊美,说是位列仙班也不为过。
霜落傻兮兮地望着他,咽了咽口水,说:我要嫁给你。
那人似乎说了句:不行。
霜落马上转换思路:那我娶你……
然后她就被妙心姑姑揪起领子罚跪去了,理由是干活时间偷懒。当然,霜落做过最多的梦还是发财。白花花的银子从天而降,她兜着裙摆在下头怎么接都不够……令她想不到的是,白日梦会成真。
当魏倾说出那句“我便是她的对食”时,霜落怔愣许久,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他像从天而降的神明,推开那帮唯利是图的太监,把霜落护在身后。
“人也见到了,诸位的份子钱……”魏倾端着无双的演技,指尖不甚明显的摩梭摩梭,“方才听的清清楚楚,陈公公似乎要出十两?真是大气,既然如此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
一个刚从太庙回来的愣头青也敢和他作对?陈发有点恼火,他噙着阴恻恻的笑 ,讥哨:“你小子倒是个胆大的。”之前话说的那样明白阿吉还敢做这丫头的对食,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魏倾恭恭敬敬地拜了拜:“过奖过奖,这份子钱……”
想要钱,做梦!
陈发今日敢来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一早派人去内保监核查过,对食名册上并没有二人的记录,可见二人虽两情相悦,却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这就好办!
陈发眯眼打量魏倾,为难道:“只怕不行!自古以来皇宫对食以内保监名册为证,凡在内保监登记过的太监宫女,生为连理枝死是鸳鸯鬼。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可破啊,内保监没你二人的记录,我不认,王妃也不认!”
这就摆明了想耍赖!
霜落沉不住气,从魏倾身后探出脑袋:“陈公公说话不作数,方才只说见了人就走,可没说要看内保监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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