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倾将她的小腿抬到自己膝盖上,轻轻地给她揉,“想出宫去?”
霜落撑着身子,摇摇头:“没有啊。”
魏倾轻哼了一声,“说谎!知道你喜欢热闹,喜欢好玩的,宫里的日子沉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皆是如此,厌倦很正常。”
霜落用脚轻轻地踢他:“你吃哪门子醋?”
魏倾手上动作不停:“你说呢?”
霜落叹息一声,挪着小屁股凑近靠在魏倾身上,她说:“宫外是挺好的,春天踏青夏天游湖,秋天上山摘果子冬天一大家子围着火炉吃闷锅,日子不带重样别提多快活了。”
魏倾停下捏脚的动作,带着怒意:“这些宫里也能做到,只要你……”
他没说完,霜落用一个吻抚慰了他的不安。
“宫外哪里都好,但没有阿吉吉。对我来说,有阿吉吉在的地方就是家,就是最好的地方了。”
魏倾怔愣了下,他心头漫上一股暖意正欲回她一个吻,就见小丫头踢了鞋子,两只脚搭到他的腿上来一晃一晃的。
“帮我捏脚。”皇后娘娘吩咐了,魏倾无声笑了下只得照做。
转眼到了三月,春回大地万物生长,皇宫又是杏花飘飘的季节。霜落肚子已经很大了,晚上睡觉都翻不动身。紧跟着霜落肚子变大的,还有她的食欲,如今霜落一天要吃四顿饭,每顿还要求不能重样。魏倾为了满足他,几乎变成了美食搜罗家,各种地方小吃各种菜系的厨子接二连三被请进宫。
霜落也不客气,每天四顿饭食照吃不误。她吃的少了魏倾怕她饿,吃的多了魏倾又怕这丫头傻乎乎的撑坏了。
怀孕后期日子无聊,霜落便跟着芍药学做衣裳和刺绣。她想的美,要亲手给孩子做鞋子做衣裳,等孩子一出生用的东西全部出自她手。可惜霜落没坚持住,跟着芍药做了两天就觉得眼睛快瞎了。
她自小女工就不好,果然没那个天赋。
做衣裳和刺绣没学出名堂来,霜落又盯上了莳花种草。皇宫杏花尤其多,春天一到到处一片粉白的云霞。
这日霜落坐在杏花树下晒太阳,她刚吃过午膳容易犯困,杵着下巴昏昏欲睡。她做了会梦,梦见肚子里的小娃娃出来了,是个女孩儿,粉白的小脸乌黑的眼睛,像只糯米团子软的不像话,声音娇娇地唤她娘亲。
霜落做梦都在笑,女儿好啊,帮她打扮的漂漂亮亮,长大了两人还能一块买首饰……
她正做着梦,就听有人叫她。霜落迷迷糊糊睁眼,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是梦。她的肚子依旧高高隆起,小娃娃还没出来呢。
她半躺在杏花树下,抬眸时魏倾正朝她走过来。就像初见时那般,眼里盛着笑意杏花落满肩头。这画面太过熟悉,霜落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难道自己当时……是对这人一见钟情吗?
是不是一见钟情霜落还真想不明白,初见魏倾时她只觉得这人好看,不做她的对食可惜了,后来更是死皮赖脸地缠上人家……
霜落枕在魏倾膝上,忽然说:“我做梦了,梦见生下一个女孩儿。她可漂亮了,眼睛像你,嘴巴像我,一看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
魏倾是觉得男女都无所谓,他刮刮小丫头的鼻尖:“没有人告诉过你,梦都是反的吗?”
霜落啊一声,蹙眉:“那他会不会很丑?”
依两人的样貌而言不大可能,霜落又说:“不管了,都快瓜熟蒂落丑也来不及。”她想到自己似是而非的一见钟情,问魏倾:“阿吉吉,你对我是不是一见钟情呀?”
这个问题危险,魏倾没有正面回答,“问这么多干嘛,无论以前怎么样反正现在很喜欢,以后也会一直喜欢就是了。”
霜落又想起了那本小册子,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原本打算砍我脑袋来着,怎么可能对我一见钟情。”
小丫头气呼呼的:“都怪我,被你的美色蒙蔽了双眼。早知道当时就不应该这么快答应你,该让你辛辛苦苦追我的。”
魏倾多狡猾的一个人,说起这个危险的话题他自有一套说辞。“也不能说我对你不是一见钟情,只不过当时钟情的是你的脑袋。你的脑袋不也是你的一部分么,所以初见时我对你是局部一见钟情。”
霜落笨,被他一通歪理绕的晕乎乎的。
很快她反应过来,更生气了:“你再忽悠我!哪有你这种一见钟情的,钟情到恨不得砍下来?”
“所以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想砍我脑袋啊?就因为我亲了你吗?”
魏倾望望不远处独自玩耍的黑贵妃,他没敢说实话,将人按到怀里哄着:“好了好了,这辈子是来不及了,下辈子换我对你一见钟情好不好?”
“不好!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你都要对我一见钟情。”
日子就这么悠哉游哉地往前过,转眼就到了临近生产的时候。稳婆估计孩子的出生日子在六月底七月初,一进六月宫里就早早的准备了。
凤仪宫众人不敢有半点马虎,魏倾也紧张的很。他不断地询问稳婆:“有没有办法缓解生孩子的疼痛?麻沸散能用吗?”
稳婆差点笑出声来:“皇上说笑了,用了麻沸散皇后娘娘还怎么使劲?皇上放心,皇后娘娘身体好的很,老奴保证肯定母子平安。”
众人都紧张兮兮的,霜落却放松的很。怀胎数月,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卸下这个重担了。她想要奔跑,想要让阿吉吉教她骑马,想要快点看见在她肚子里折腾许久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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