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今天到底想干什么?”这时的宋慈听到沈墨一番话说来,居然对他当初谋反的行径,并没有过度苛责之意,心里倒是有些意外。
因为当时的情形,宋慈的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这位是郎君提前安排下的第七潜龙,弄不好当初自己刺杀沈墨的行动,真就成功了!
对于自己这个好悬没把他置于死地的人,听沈墨的话中之意,竟然还对他甚为推崇……此时的宋慈心里,不由得暗自激荡了起来。
话说这位宋慈腹有良谋,心怀壮志,更是一个绝不会轻易认输的人。
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被沈墨胸怀之豁达弄了个措手不及。
听到宋慈问题,就见这时的沈墨笑着说道:“惠父当初在蜀中做官时很是清廉,还有两三年的俸禄留在蜀中官署。”
“当初给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我都让人收了起来,如今也给你带来了,这都是惠父的薪酬,是你自己的钱。”
“如今我将你宋惠父放虎归山,把这些钱给你让你去游历天下。看看在我施政之下的大宋各地,有没有当初惠父你心忧的情况发生。”
“在这期间我不安排人陪同,你可以自己花钱雇两个伴当。我也不管你去哪儿了,不管你啥时候回来,甚至不回来也没关系。”
只见沈墨说到“放虎归山”时,他的眼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沈墨脸上带着和熙的笑容说道:“我也不要你宋惠父心服口服,也不管你将来去干什么!”
“终归咱们两个人谁对谁错,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你自己去看,自己去问问天下百姓!”
第3337章:古为今用又如何、刑不可知、威不可测
沈墨的话说到此处之际,对面的宋慈陡然间全身一震!
他看到沈墨笑着把一个包裹向他推过来,显然里面就是沈墨所说的,他当初留下来的薪俸银两。
看到沈墨脸上的笑容,宋慈心中惊诧万分地想道:我没听错吧?他说要放我走?
这个沈郎,他就这么轻飘飘地把我给放了……他是疯了不成?
……
宋慈想了想,大致明白了沈墨的意思。
估计在三年之后的今天,沈墨对大宋的改造已经远超他所能想象的程度。至于他宋慈对沈墨造成的威胁,也完全不被这位大宋元首看在眼里了。
毕竟上一次宋慈差点政变成功,基础就是沈墨对他异常信任,而他自己也可以调用很多沈墨手上的资源。所以他即便想继续跟沈墨作对,失去了隐蔽性和突然性,也不会再有什么作为。
至于现在就别提了,沈墨再怎么和宋慈之间产生矛盾,也不会相信他会投靠敌国,和大宋百姓为敌。
至于说沈墨放他出去这种做法,以宋慈看来,还是沈墨想要让他出去看一看如今的大宋变成了什么样。
于是宋慈也就欣然答应,端起酒盏来点了点头。
这两位昔日的兄弟饮罢了一盏酒,之后宋慈就站起来和沈墨告别……说实话,现在的情形对宋慈来说也挺尴尬的。
沈墨笑着示意宋慈可以离去,然后这位宋惠父先生抓起他的包裹,扭头就走!
沈墨见状也不以为意,毕竟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那些虚假的客套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宋慈走了几步之后,却站在长廊上回过头来,向着沈墨问道:“在临安大学里,你设立的那些学科,究竟有没有和春秋时代的百家贴近的地方?”
沈墨一听宋慈的问题就笑了,他摇着头笑道:“惠父是明白人,其实毫无相似之处。”
“我跟你举个例子就知道了,‘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这是春秋时代的法家的思想。”
“在我设立的新法家学院的思想里,法律是要明确界定,并且让所有人都熟知的。这样百姓才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所以只要在法律允许的界限之内,他们都是自由的……惠父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宋慈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便走!
此刻的宋慈一边走在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校园里,一边心中暗自想道:果然还是挂羊头卖狗肉!这个沈郎君已经达到目的很少顾及手段,他还是当初那个通州统帅!
……
而这一刻,见到元首将宋慈放走,安俊也一脸纠结的看向了沈墨。
他可是知道这个宋慈,当初给沈墨造成了何等的威胁,抓住他有多困难,他是一个多危险的人物!
见到安俊的神情,沈墨摇了摇头道:“天下能质疑我的人本来就不多,即便是他一生与我为敌,这样的仇敌对我来说也比朋友还珍贵。”
“更何况,这人世间最了解宋慈的人,其实只有我。”
“你们都不懂,不管他走出去多远多久……他总会回来的!”
……
此时的宋慈还不知道,他在那位大宋元首的心里,究竟占据着何等重要的分量。
当失去自由三年后的宋慈,重新走在临安街道上时,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临安的繁华盛景一如往日,似乎在数年间,一点都没有丝毫减损它的美艳风华。
在临安街市上的人们似乎越发行色匆匆,很少看到懒散慵懒的散步者。商铺里摆着的商品,也有很多都是他不认识的。
在街巷中,很多人都穿着工厂里上下两件的短衣,未成年的孩子大多都穿着简朴利落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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