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闻,你都有味了。”
有味了,他都有味了?林哥儿抬胳膊闻了闻自己,昨晚上他有用凉水擦身,难道是衣服的味?
不管是姑娘还是哥儿,被一个汉字直白的说,你都有味了,肯定都受不了,林哥儿羞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泡水缸里,他扔下手里草转身就往厨房走。
季诚再他身后喊道:“水烧热点,别怕费柴。”
听了他的话,林哥儿走的更快了。这人说话就不知道小点声吗?
林哥儿快洗完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换洗的衣服。怎么办,再穿这一身?衣服一直在身上不觉得,现在他自己洗干净了,再闻衣服上的味道,确实很让人受不了。
他坐在厨房的矮凳上,脑袋上的头发都快干了,也没想出办法。他和季诚现在就是挂名夫妻,说白了就是季诚不跟他计较愿意收留他。
要是季诚知道了,姑父已经收了赵二根的一两银子买自己的头一夜,那他还能收留自己吗?
刚刚燃起不久的希望又破灭了,林哥儿沮丧的在自己的膝盖上画圈圈。
笃笃笃,季诚的声音隔着门板想起,把沉思中的林哥儿吓得一抖,“小林子,你是不是没有换洗的衣裳?”
林哥儿下意识的拿衣服捂住自己的胸口,在发现门口的人根本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后,他还是有些紧张,毕竟门板上的缝比手指头还宽。
“那我把衣服放门口了,”季诚道:“你自己拿,干净了就行,再洗一会你就泡发了。”
... ...嘴真碎。
脚步声渐远,林哥儿伸出白嫩的胳膊,悄悄的把衣服,嗖的一下拽进门里。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他的心跳的快就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正在院子里整理荒草的季诚,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嘿,这小孩,还挺有意思。
没等林哥儿从厨房出来,季诚就识趣的去了后院。
后院能比前院大不少,大概有一亩地的样子,一样长满了荒草。因为他家是村子的最后一排,所以原主家后面就是不大的山。
院子边上有颗枣树,挂满了满满登登的果子。树干很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季诚爬上了最矮的一个树干,用力猛摇大枣想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他尝了一颗酸甜酸甜的,给小林当零嘴最好了。就这么磨蹭了大半天,别的人家已经开始做饭了。
农家人两顿饭,早起劳作日头正毒的时候回家吃第一顿,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再吃第二顿,这样趁着日头不晒还能劳作到天黑。
他把枣子用衣襟兜着,美滋滋的往屋里走着,林哥儿已经手脚麻利的把晚饭都摆好了。
从昨天到现在就吃了几个枣子的季诚,早的饿不行。他兴冲冲的赶到饭桌前,可桌上东西让直接让他傻眼。
一大碗清澈见底的野菜汤,上面飘着几个蛋花,他看了眼林哥儿,不敢相信的问:“晚上就吃这个?”
这哪是汤啊,这不就是刷锅水吗?
林哥儿见他露出无比嫌弃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我刚刚在厨房里吃过了,这个给你。”
林哥儿手里拿的是比鹌鹑蛋大不了多少的野鸡蛋,这小孩说他吃了。季诚根本不信,家里但凡有吃的,他也不可能就把这东西端上来。
“野鸡蛋,从哪来的?”季诚把野鸡蛋窝在手里,小小的两个还带着温度。
“早上上山打柴的时候,发现的一共有六个,”林哥儿也饿得很,早上他就吃了半个田淑芬剩下的饼子。
本来早饭做了很多的,可田淑芬非说要等他的儿子吃饱了,他们才能吃饭。那个季堂简直太能吃了,村里的猪都没有他那么能吃。
一大锅的粥和饼子,到了他这就只剩下半个,本来这几个鸡蛋,是等着他们娘俩睡着他半夜偷偷吃的。
六个野鸡蛋,四个打进了汤里,两个他自己留着。
见林哥儿的眼睛一直盯着汤碗,季诚坐下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原主本来四六不着,家里老鼠来了都能哭着出去。家里肯定没有粮食。田淑芬走了肯定一粒米也不会给他们留下。
季诚身上现在一分钱也无,真的是头大。
上辈子他也穷过,可真没有像现在这么穷的时候。
这刷锅水,不、这野菜汤被林哥儿做的清清淡淡的挺好喝,可惜除了清淡就再没别的味了。这玩意两泡尿就没了,怎么可能顶饱。
一大碗野菜汤很快就被喝光了,季诚也没客气,俩人一人一半。
吃完这顿姑且能称之为晚饭的饭,他们俩也无事可做。
林哥儿去了厨房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他也没问。
季诚蹲在大门的门槛上胡思乱想,两边的破门他也懒得管,刚刚在饭桌上的时候,听林哥儿说这山上,有不少猎物,早些年还有人见过老虎。他打算明天早起上山看看,碰碰运气,让老虎咬死也比饿死强。
弄不来别的还不弄两只野鸡吃吃。
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发家致富的大计,正想的出神就人拽回了思绪。
“阿诚哥,”杨槐挎着一个小框,远远的跟他招呼。
季诚的眼睛多精啊,直觉告诉他那篮子里肯定有吃的,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对篮子吃的的渴望,面上一点不显,他道:“怎么过来了,你娘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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