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脖子和脸上被林二娘挠出来不少口子,风一吹杀得直疼。下院的族长家闹哄的声音渐小,人群应该是要散了。
“他就是个祸害!如果不是他,不是他爹他们怎么会在这穷乡僻壤!”
“怎么能救剩我自己呢,要是两个人他能替我挨不少下呢。”
季诚心头反复萦绕着林二娘的这几句话。
小林子的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乎每天都见面的许涟今天格外好看,林悠不知道这辈子能不像他一样,有穿着满身红装嫁人的那一天。
他回家以后见季诚不在,便把箱子里的月白袍子拿出来换上,青玉簪子插在头顶,最后他又把狐狸披风也系到了身上。
家里没有镜子,他想着下次进城也想买一个许涟那样的铜镜,不用多大能照人就好。正思索着要不要打盆水自己照一照。
季诚便进了屋了,这一脸的伤可把他吓了个够呛,“诚哥,你这是怎么了?”
林悠刚要上手去碰,又怕季诚疼,转身就去拿了徐掌柜之前留在他家的药,还得去打一盆水清理一下。
他心急的忙得团团转,刚要出屋子,就被季诚一把拉倒怀里。
季诚抱着他,这人瘦瘦的,他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久,也没见他胖起来。季诚心疼的摸着不似从前干草一样的头发。
他的心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早了多少罪。
季诚用目光仔细描绘着林悠的眉眼,在他的眉间落下一吻。这么好的孩子,老天爷怎么就不长眼让他糟了这么多罪。。
这人脸上还带着伤呢,这会怎么还惦记着亲他。林悠稍稍推开道:“诚哥,脖子上都流血,得赶紧上药。”
“嗯,”季诚精神也不是很足,任由人家摆弄。
脖子上有几道深口子,血都流到中衣上了,林悠心疼的不行,他气鼓鼓地道:“诚哥,谁伤的你!”
“没谁,一会再告诉你,”季诚拉着林悠做到自己的腿上,下巴搭在他的颈间问:“小林子你穿成这样想要干什么呀?”
林悠平时就白净好看,这一打扮就像是戏文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就想着自己家偷偷臭美的人,压根没提防会被人堵个正着,林悠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看涟哥儿,今天那么好看,大山哥肯定很喜欢。”
“我也想让你高兴,”毕竟我也好看。
低沉沙哑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不用看别人,你最好看。”
这细白的脖颈吻上去该是什么滋味,季诚盯着那一截片刻,一吻刚要落下。林悠便从他怀里跳下去,他蹦跶哒的在原地转了两圈。
狐狸披风画出好看的半圆,一张脸笑盈盈地对他说:“是不是好看!我也觉得好看。”
刚刚还温热的怀里陡然一空,人就变成了地上转圈圈的小精灵,季诚晒然一笑:“这婚礼咱以后也要办一个。”
“真的吗?”林悠也觉得不仅仅是那一身红好看的晃眼,更重要的是有三拜九叩,叫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夫妻。
“真的,这婚礼一定要有,”季诚瘫倒在炕上道:“我要把最好的都给你。”
他们俩参加婚礼都吃的五饱六饱,晚饭没做,季诚今天也没有要学习的心思,早早的就打理好自己,准备睡觉。
刚进卧室就见林悠跪坐在炕上,用布巾绞着头发,盈盈一握的腰肢弯着好看的弧度。季诚接过他手里的布巾道:“我来帮你。”
林悠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把布巾递给季诚,自己则挪到了炕沿边上,季诚一边仔细擦着他的头发,一边状似无意地道:“小林子,咱俩婚书签了半年了,要不要回家看看你姑姑。”
“不...不用,我爹和奶奶都死了,那个家现在姓赵的说了算,”林悠想起那天来找他的姑姑,生怕她出现在季诚面前。
“那爹...你爹...你现在还有印象吗?”按道理季诚做了人家的女婿,也该跟着叫爹的,可他纠结了一会到底没叫出口。
“不记得了,我两岁的时候他就病死了,”提起父亲林悠心中怅然,他只听奶奶说起过,爹爹相貌英俊还很有才学,但为什么会迁到小雁村这里,奶奶却没说过。
都是没爹的孩子啊。季诚坐在炕上,让林悠枕着他的腿,修长的秀发均匀的散开在温热的炕上。
他轻揉着林悠的头皮问:“那你姑姑呢,对你好吗?”
提起林二娘,林悠直接转过头看着季诚手上的脖子,“你这伤,是姑姑挠的?”
林悠心头一阵懊恼,千防万防还是让姑姑和诚哥碰了面。看他紧张的样子,季诚就知道白天来闹事的这俩人,之前肯定来找过麻烦,让林悠给挡了回去。
“没事,就挠几下不疼,”季诚安慰道:“以后他们都不会再来了,放心吧。”
他一直观察着少年的表情,好像听见了他姑父以后不会再来了,脸上也没有一点轻松,季诚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惦记你姑姑。”
林致远死的早,林悠几乎是林二娘一手带大的,小的时候林二娘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但自从她嫁给赵仲怀之后,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又一个个的卖掉,或是送人,林二娘看他的眼神就变了。
有时候阴狠狠的,有时候还能听见林二娘在半夜里,摸着他身上的伤口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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