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笑眯眯的道:“太子殿下气色好多了,看起来生龙活虎。这次枫丹作乱,臣妾认为太子骁勇善战,肯定能够摆平他们。”
皇帝一向不喜欢后宫妃嫔议论政事,其他人也知道皇帝的忌讳,眼下慕锦钰见皇帝并没有任何不悦,明白是他在背后纵容。
皇帝道:“太子妃怎么没有陪你一起进宫?”
慕锦钰本来想宁环陪他一起过来,他去的时候宁环在睡午觉,且睡得正香。慕锦钰知道宁环很凶,最讨厌别人打搅睡觉,他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被宁环凶一顿,就自己一个人过来了。
睿王心直口快道:“皇兄对皇嫂不好,听说他看不上皇嫂,所以不带皇嫂过来。”
皇帝寒声道:“胡闹,宁氏是大家闺秀,贤良淑德,你有何不满?”
慕锦钰冷冷的开口:“儿臣并无不满,太子妃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有带来。”
实际上,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不满。慕锦钰成亲之前已经闹过一次了。皇帝亦猜出慕锦钰会冷落宁环,他不关心宁环会不会过来,现在只想找个理由给慕锦钰难堪。
皇帝又道:“朕前段时间赏给你一名叫做婉晴的宫女,被你打发出去了?”
一旁的阿喜小心解释:“那天婉晴姑娘冒冒失失的端着一盆子衣服冲撞了太子殿下,险些让殿下受伤。伤到殿下玉体本是死罪,殿下念在婉晴姑娘是您赏赐的,只打发到了乡下庄子里。”
秋太后迟迟不来,皇帝又派人去请了两次,半个时辰后,秋太后身边的嬷嬷才过来传话:“今天太后娘娘身体不适,陛下让众人散了吧。”
公主和皇子们还在交头接耳的讲话,宴上一片热闹,听到嬷嬷说这个,大家都看向了皇帝。
沈贵妃叹了口气:“太后不愿意过来,陛下也回去休息吧。唉,臣妾听说皇后娘娘昨天去见太后娘娘,太后应该被皇后气到了。”
慕锦钰手背青筋暴起。
他与皇帝之间的矛盾涉及血缘与皇位,这不是什么可以化解的小事,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无论是自己的婚事还是母后的事情,他都要忍耐。
回去之后天色很晚了,阿喜也不敢招惹一身酒气的慕锦钰,跟在后头一言不发。
慕锦钰直接去了宁环的住处。
宁环在美人榻上侧躺着,他的手心支着下巴。因为手心会出汗,所以一方丝帕放在了手上,柔软丝帕衬得他这张脸格外的小,又小又精致。
屋里太暖了,宁环身上的确出了汗,他被一阵酒气熏醒,抬眼就看到慕锦钰布满血丝的眼睛。
慕锦钰不笑的时候很阴沉,他这双泛红的凤眸也给人杀气沉沉的感觉。
宁环慵懒的眯眼,对他伸出一只手:“拉我起来。”
慕锦钰沉默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起来。
宁环凑过去在他领口处闻了闻,一双淡漠长眸抬起:“太子喝了多少酒?臭烘烘的,今天睡外边吧。”
慕锦钰捏住他的下巴:“不睡外边。”
宁环拍了拍他的手:“松开。”
他刚刚睡醒,倘若不是自然醒来,宁环的心情就不会很好。
慕锦钰没头没尾的道:“孤觉得当皇帝很好,皇帝可以命令所有人,想杀谁杀谁,想羞辱谁羞辱谁。”
宁环:“?”
所有人都知道当皇帝很好,这句话从慕锦钰这个喜欢追求权势的疯子口中说出来,简直像是一句废话。
慕锦钰知道自己喝醉了,却不知道醉得有多厉害,他眼下只想着,倘若自己当了皇帝,就逼宁环和他睡觉,宁环脾气这么差,对自己这么冷淡,他要把宁环狠狠羞辱一顿。
宁环蓦然笑了一声:“好,我等你当皇帝,先把我松开,我让她们给你煮醒酒汤。”
慕锦钰的目光落在了宁环的唇瓣上,宁环的唇很薄,看起来很漂亮,很软。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宁环见他不动,只好反握住了他的手腕,强行让他松开自己的下巴。
慕锦钰的手劲很大,在他下巴上落下了些红色指痕,雪肤红印格外明显。
他猜慕锦钰进宫后遇了不愉快的事情。应该在皇帝面前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在这里发疯。
宁环踩着软鞋出去了。
慕锦钰躺在了宁环的美人榻上。他知道宁环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吃饭精致,睡觉也要精致,宁环的枕头睡起来很香,软枕上绣着并蒂莲,一方手帕落在了榻上。
刚刚宁环用来垫手的,因为出了点汗,所以手帕略有些湿润。
慕锦钰凑上去闻了闻,闻了之后盖在了自己脸上。
宁环吩咐叠青煮一碗醒酒汤,他洗了个澡回来。天色已晚,他要回床上继续睡觉。
慕锦钰喝了醒酒汤也要上床,宁环抬手挡住他:“洗过澡才上来,我不和醉酒的人睡觉。”
他没有明显的洁癖,却受不了不好的味道。
慕锦钰洗澡回来的时候酒已经醒了,他把一粒药丸递给了宁环:“我在母后宫里拿的,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有什么用处?”
宁环嗅了一下,脸色微微变了变:“阿芙蓉。”
慕锦钰重复了一遍:“阿芙蓉?”
宁环道:“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它还叫米囊花,又名罂粟,调肺养胃,也可以治痢疾。但吃多了会让人神志不清,日渐上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