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杨挥从小就不是什么好学的人,家里也没有钱再供他念书,小时候脚腕被捕兽夹子给夹住落了伤,二十来岁连个媳妇都没有娶上。天灾人祸降临,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祖父死去,如今又看到亲生父亲位高权重家庭美满,一腔愤懑不知道往哪里宣泄。
楚何看他眼睛突然红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了他,他有些无措:“你怎么回事?回头让太子妃知道了,他还当我欺负新人,把我给骂一顿。给你点瓜子儿吧,你吃不吃?”
杨挥把楚何的手推开了:“不吃!”
方才楚何说话时特意压着嗓子,杨挥这句声音却很大。
瓜子儿撒了一地,这边动静也惹来了杨家人注意。
寺庙里本来就常常有僧人打扫,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楚何不想惹事赶紧去捡地上的瓜子儿。
杨家那位少爷突然走了过来,他对楚何道:“你是太子府的人?”
楚何起身拱了拱手:“小的陪着太子妃娘娘来上香。”
杨少爷道:“寺庙是个清净的地方,你在这里吃东西对佛祖不敬。难道太子妃就没有嘱咐过你?”
楚何心里也不高兴,这个杨少爷算什么东西,也配来指点他。太子妃给寺庙捐了那么多银子,他瓜子儿掉地上怎么了?他又没有乱吐皮。
杨少爷又看了杨挥一眼,他莫名觉得杨挥眼熟,一时间却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杨挥狠狠的瞪他一下,转身到别处站着去了。杨少爷这才发现这人的腿脚有毛病,回头和杨夫人道:“太子府怎么用残疾下人,一群人都没有什么规矩。”
杨夫人就喜欢多管闲事,杨少爷和她一样,看见什么就来评说一二。
杨夫人阴阳怪气的道:“定远侯府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规矩?婚前就和其他人纠缠不清,不干不净。”
楚何眼皮子跳了跳:“杨夫人,您怎么说话的?”
杨夫人笑笑道:“怎么,你这个刁钻奴才要编排些谎话让我和太子妃生出嫌隙吗?”
她不承认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倘若楚何到宁环面前乱说,那肯定是这个奴才蓄意挑事。
在杨府中,杨夫人的地位是最高的。杨泰一路被提拔全是仰仗她爹,如今文国公还未去世,杨泰对杨夫人尊敬有加,两人成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起过任何矛盾,杨泰也没有纳过一房小妾。
京城各家的夫人无不羡慕杨夫人。
楚何也不想挑事,咬咬牙只得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回头到太子面前告状去。
下山后看到天色略有些阴沉,杨夫人道:“要下雨了,只怕太子妃得被困山上吃斋饭。”
杨夫人的亲生女儿嫁到了沈家,沈家对杨小姐很好,沈贵妃还经常让杨小姐进宫陪她。杨夫人这次来金明寺是为了给女儿祈福求子。
傍晚时居然下了雨,绵绵秋雨让下山的路特别难走,曲从南索性就不走了,他让寺庙里的僧人给自己收拾了个房间,顺便问了问宁环住在哪里。
得知宁环和自己住的不是一处,曲从南有些不高兴:“为什么?”
僧人耐心和曲从南解释:“您不能和女施主住在一处。”
曲从南才不信宁环是个女的,看过宁环穿男装后他绝对不信这个。
虽然宁环和慕锦钰成婚了,但两人看着不太和气,这是赐婚,又不是人自愿的。
曲从南来京城还没有见过比宁环更标志的美男子,他想尽办法去找宁环住哪里。
楚何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宁环。
宁环将发间玉簪摘下,外面雨丝绵密,他墨发散在身后,玉白的面容略有些冷淡。
宁环性情没有那么暴戾,曲从南不惹出什么大事来,仅对慕锦钰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不会随意动杀心。坚王府有些势力,不能随意去动。
而且看情况,对方也没有搞事的脑子,跟踪自己只是出于好奇,连行踪都没有遮掩。
“不要管他。”宁环淡淡的道,“当他不存在就好。”
半夜金明寺里突然遭了刺客,曲从南受了点伤,整个寺庙的人都被惊动了。
懂医术的僧人被请去做法事了,今天恰好不在庙里,宁环去了曲从南的住处给他包扎了一下。
曲从南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宁环待人从不温柔,上次见面泼了他一脸茶,这次对他也没有好脸色。
曲从南被宁环大力包扎好之后,瑟瑟的捂着受伤的胳膊:“这下好了,秋猎时我也别想打到什么东西,净看他们出风头好了。”
宁环冷冷的道:“来京城这么多天,坚王府得罪了什么人?”
曲从南道:“他们可不是来刺杀我的,他们以为你住在这里,想刺杀的是你。”
宁环眯了眯眼睛。
这次曲从南神不知鬼不觉的跟来了,还讨了一个地方住。想必是刺客没有打听清楚宁环住在哪里,误把曲从南当成了宁环。
曲从南有些委屈:“我亲口听他们说出了你的名字,他们见这里住的人是我也特别惊讶。”
说话的时候,曲从南仰头看了宁环的脖颈,喉结隐隐约约,虽然不大明显,总归是有的。
曲从南又道:“我能得罪什么人?我成天在外面晃荡,在哪里刺杀我不好,偏偏跑到这古寺里刺杀?宁环,我可是听说冬沃国的公主可能要嫁给太子做侧妃,人家公主心高气傲说不定不满足于做妾,倘若你这个正妃没有了,她就可以当太子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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