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祎和胤祜都不是那样的孩子。”檀雅不在意道,“我倒是觉得,他们这个年纪不够自制,没尝到倒还好,万一尝到,一放纵又没人看顾,再伤了身体,反倒不好。”
贵太妃一推牌,胡了,伸手收竹片,嘴上道:“是以我想寻两个稳重的,可不能缠着爷们儿不放。”
说起来,可怜还是姑娘可怜,她口中稳重的,便是模样不甚出众,性子也规矩,许多皇子的人事宫女都这般,几乎都不受皇子们宠爱,最后蔫在后院里。
檀雅宁愿胤祜在外头没有人事宫女教导,等到回京后直接大婚娶妻,也少祸害几个姑娘。
可惜不可能,宫里惯常给皇子指婚,都要先指一两个人进皇子后院,以至于好些福晋还没进门,庶出孩子都有了,男人还想要嫡子,也不想想他们给嫡子创造安全舒适的环境了吗?
古代家族资源有限,通常只会选择一个继承家业的孩子倾斜大量资源,其他人所得甚少,这种情况,无论是当娘的还是当儿子的,能不争吗?
“我只希望胤祜和她将来的嫡福晋好好生儿育女,有没有人事宫女都无妨,左右又不是没有旁的教育法子。”
贵太妃没想过会有人不想守着这祖制,只以为她是跟儿子离得远才这么安慰自己,便道:“等胤祜回来就安排,也来得及。”
檀雅弯了弯嘴角,就算是回应了。
佟佳皇贵太妃听她们说了好一通,估摸出两人是意见相左,便打断道:“都少将心放在孩子们身上,过好自个儿的好半辈子才是正事。”
高嫔一听,就知道佟佳皇贵太妃拉了偏架,轻轻一笑,道:“两位娘娘,今日也坐了不算的时间了,不如便散了吧。”
贵太妃还有些意犹未尽,只是轻轻敲了敲腰,确实累了,便同意散了。
檀雅回去,苏贵人已经跟姑娘们分出各人要绣的部分,见她回来便将她那块布拿过来。
檀雅让闻柳先收着,半靠在榻上,提及今日跟贵太妃的对话,道:“如今新帝可不会像先帝在的时候那般方便过问弟弟的后院,正好,我可不会给胤祜安排什么人事宫女。”
苏贵人低头劈线,头也不抬地说:“历来如此,你才是特例,低调些做你的事,甭管旁人如何。”
檀雅叹气。
过了半个月左右,贵太妃果然给胤禧安排了两个人事宫女,又有胤祎和二十福晋出宫开府,最小的先帝二十三皇子胤祁和二十四皇子胤袐便迁到中所去,正好给两个即将成年成婚的哥哥留出更宽敞的空间来。
又有十一月份,贵妃年氏病重,被雍正晋封为皇贵妃,最终于十一月二十三薨逝。
虽说她这一辈子,荣宠不断,死后也十分尊荣,然生前体弱,所生孩子一个也皆体弱,几个孩子全都早夭,想必心里也有许多苦楚。
檀雅便逮着额乐到跟前,耳提面命:福气,有命享才是福气,别的都是虚的。
至于对茉雅奇几个伴读,则是悄悄道:“女子名声是重要,可等你们指婚了,只别随意祸害人,霸道些也无妨,太妃们活到这岁数,甭管是谁,都是能给你们撑撑腰的。”
几个姑娘推推搡搡,靠在她身边,依赖道:“娘娘您真好。”
额乐左右看,好嘛,她这个女儿反倒没有位置了。
第98章
皇贵妃年氏所生的福惠阿哥, 十分得雍正疼爱,在皇贵妃薨逝后,雍正亲自将六岁的福惠阿哥带在身边教养。
宫里宫外隐隐有一股风, 说是当年先帝就是亲自教养太子,福惠阿哥住在养心殿, 是否是皇上属意其为储君之意。
这次,两宫对外头的消息获取的极快, 檀雅得知这一传闻, 便令闻柳私下里约束她们的人, 不准掺和任何关于储君的谈论, 以免祸从口出。
这宫里宫外听风是雨的能力,檀雅这么些年早就领教了, 深知皇家变幻莫测, 最不能以一时之势瞧人,更何况这福惠阿哥随了他额娘的体弱, 雍正非昏庸君主,再是疼爱幼子, 选择也不会将一个身体不好的阿哥列为储君备选。
事实证明, 檀雅的想法是对的,因为皇贵妃薨逝还未满一月,朝中便忽然有人弹劾皇贵妃亲兄长年羹尧的九十二项大罪状, 雍正表现的一副念其功劳的模样,不处以极刑,而是让年羹尧自缢。
一时间, 自雍正登基以来, 连蒙古王公贵族、地方巡抚都要叩拜的权臣年羹尧, 从风光无限一下子倒台, 其党羽也在开年后陆陆续续被拔除,或死罪或罢官,毫不留情。
再没有人说雍正属意福惠阿哥为储君,毕竟若是真有意,怎么可能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惩处福惠阿哥的亲舅舅,其子或处死或发配,甚至连年羹尧父兄也都罢官。
而原本就因为生母薨逝大病一场的福惠阿哥,好不容易稍有好转,在舅舅自缢后,又病了一场。
他一个小孩子,按理来说养病期间不该这知道这些的,可偏偏他就知道了,以至于雍正发怒,发落了好几个福惠阿哥身边的宫侍,但本就差的身体,越发糟,再发落没规矩的宫侍,也无用。
雍正如今四个儿子,最大的弘时与他不亲近,弘昼贪玩任性,最小的福惠身体不好,唯有弘历,虽说有些毛病,却着实聪慧。
雍正身体也不如康熙强健,登基劳心劳力,如今倒是想要放松养命,可这朝政也实在不允许,着实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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