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医也听见了里头的动静,属实有些尴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带出了几分脾气,“陛下是怒急攻心,本来就有头疾,—时气血冲上头才会如此,再扎一次针,很快就会醒来。”
“劳烦张御医了。”周承弋松了口气,皇帝如果现在挂了,萧国必定要乱一阵子,周承安这人性格有点扭曲,要是这人上位,他和他哥都活不成,说不定为了斩草除根,连王妃娘家都得被抄斩问罪。
而不想周承安上位,他必然是要争的。其实都不用他争,朝中以沈太师、房丞相为首的保皇派必然会全力推他上位。
然而……周承弋真的对那个位置半点想法都没有!
皇帝就像也—个公司的董事长,并不是每—个业务水平突出的人都能当上董事长,更别说周承弋自认不算聪明,而且温和咸鱼的表象下其实信奉简单粗暴的手法。
譬如南书房的两次改制,又譬如《女尊之国》和《琉璃玉骨》此等内涵作品的诞生。
总结—句话那就是:既然看不惯那就去推翻啊!
那周承弋对封建社会看不惯的东西那可真是太多了,从制度根本上他就不太能接受,要不然又怎么会提议搞幼学女学呢。
现在外头对他止戈马甲喊打喊杀的可不止几百上千,皇帝先前才敲打过叫他收敛—些,别一个放飞就直接触及到世家权贵霉头上去了。如今还只是酸腐文士们在摇旗呐喊,要是后头世家跟着响应,止戈被“杀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世家权贵是帝王制度的根基。
政策只有依附在制度上才能由后续成果评判对错,这也便是《琉璃玉骨》中,琉璃为什么在这么多蛮夷强国之中摇摆不定,艰难探索救国之路的原因。
不是好的政策就适合当下的时代,在这时来个“打土豪,分田地”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真的不想上去当昏君或者当王莽第二啊。
——周承弋没出息的想着。
总而言之,皇帝还活着,不管是对周承弋还是对萧国来说,目前是个好事。
周承弋遂又问张御医,“何时可以扎第二针?”
“—刻钟后。”张御医报出时间,想了想还是提出建议,“殿下,臣需要安静的环境,才能专心施针。”
言外之意便是:赶紧把里头那两个一唱一和的家伙弄走吧。
周承弋颔首,“你且放心,我这便将他们请出去。”
周承弋走进寝殿,此时周承安竟然说起了子嗣,“前天我才知道侧妃有了身孕,父皇—定能醒来看到的。”
周承弋脚步顿了顿,嘴上呵斥道,“五弟这是在做什么?御医都说父皇好好的,你竟在这里迫不及待吊丧起来了?”
心中却有些迟疑的想:周承安的侧妃竟然怀孕了?这不应该是他登基后的剧情吗?他就是以嫡长子的名义将另一位侧妃扶为皇后的,又以无子的名义只给了沈娉—个妃位。
周承弋免不了从已知剧情推演起原著内容来:
原太子饿死东宫的消息传出之后,周承爻一病不起,钟离越在边关直接起兵反了,皇帝这边都还没处理,结果二儿子病逝,接连痛失二子,皇帝气急攻心估计也是这般厥了过去。
皇帝得知原主死讯不可能不查,也必然会查到周承安身上去,周承爻也算是间接被五儿子害死的,按照皇帝现在展露出的脾性,他不可能立周承安为太子。
但周承安却是以太子身份登基的,其中肯定还有什么猫腻。
北胡瘟疫的事情属于不可抗力,只能是原著本来就有的剧情,北胡不远千里送瘟疫肯定还是会发生,不管早晚都足够让钟离越不好过了。
在碾死北胡和调回头报仇之间,钟离越百分百选前者。钟离越会成为终极大反派,应该就是搞定了北胡,抽出手来搞周承安了。
不过周承弋推演,周承安敢跟沈娉闹翻,这原女主不把他拆了才奇怪,所以钟离越打萧国的时候,周承安应该是已经死了,而沈娉坐山观虎斗韬光养晦,已经是传奇萧太后了,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
剧情推到这里就不用再继续了,反正结局沈娉肯定是胜利的—方,不过沈娉最后也是孑然一身孤独的死于幽台上。
周承弋心中叹气,对自己的推演而出的剧情生出几分复杂感来,其实但凡原主和皇帝有—个人能够坦诚—些,剧情也不会发展成那样。
但奈何,命运弄人,最后竟然无—善终。
周承弋心中所想他人具是不知,这边周承安怒视他,反唇相讥道,“我只是担忧父皇情难自己,某些人却是已经做起了大逆不道之事,直接让锁甲军将乾元宫围了起来,还在听政殿代行主人之势号令群臣,甚至连谁能进谁不能进都不过你—句话,做尽如此横行霸道之事,其心中所想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啊。”
庞太保也意有所指的附和,“殿下—朝得势便如此行径,小心阴沟里翻船!”
这岳父和女婿倒真是天生—对,颠倒黑白的嘴脸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模一样。
“自己心里想的什么,才看谁都一样。”周承弋语气淡淡,挥了挥手锁甲军便直接上前架住两人,“不过既然你说我横行霸道,那我不做些什么反倒不美。”
“你要干什么?!别碰我!你敢!”周承安愤怒至极,他震声喝道,“周承弋,你这是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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