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周承弋被幽禁东宫的第二日。
周承弋也看到了,有些意外,细思一下又觉得情理之中,也恍然猜到原著剧情里面,周承安的那份圣旨是怎么来的了。
皇帝应该写了两份圣旨,一份是恢复太子的储君之位,一份是立五皇子为太子。
皇帝对原主的感官很复杂,先是将他当成国之储君,才是儿子,所以对原主要求格外严格,总是不满意。而偏偏他还不知该如何对待儿子,于是除了病弱的周承爻外,两个儿子对他都不亲近。
原主不信任他,周承安则是怕他。
皇帝会写这样两份圣旨,估计也是潜意识里意识到,两个儿子可能都不是合适的储君。
只是不知道原著里临到死时知道所有真相,可曾后悔呢?
周承弋不得而知,心中也无从猜起。
“父皇!”周承安不知道还有原著,自然也猜不到还有另一份圣旨,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中红血丝密布,只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他以为他可以争,他以为的看重都是假的,他的父皇,他高高在上的父皇早在周承弋被废的第二日,就写下了这样一道圣旨!这多么的讽刺,让他多想将其撕碎。
可是不可以,不仅不可以,在看到皇帝皱眉时,他还要将眼中的情绪收敛起来。
“父皇,四哥确实贤能,只是钟离越跋扈,儿臣不忍看到四哥受胁迫,儿臣也觉得,四哥的提议的三权分立是为最良之策。”周承安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下来,说话也比之前好听多了。
皇帝却道,“不忍看到便不看。”
周承安猛然抬头,皇帝语气淡淡的,“你不是想求娶李氏?朕同意了。好好在家准备大婚之事,至于朝堂上的事情,你暂时便不用操心了。”
“父——”
“退下吧。”
皇帝挥了挥手,闭上眼再不愿多说,周承安只能咬着牙憋屈的退下,“儿臣告退。”
临走时还瞪了周承弋一眼。
周承弋:“……”他扶着脖子扭过头,听到脚步声走远,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承安这倒霉孩子,终于还是阴沟里翻了船,简直大快人心。天知道这叽叽喳喳的他都忍多久了,但凡换个地点换个身份,他都要上去呼他了。
皇帝睁开眼,明明从儿子脸上看到的是幸灾乐祸,却睁眼说瞎话道,“叫你监国这般开心?那看来朕该叫你在上面坐久一些。”
周承弋二话不说麻溜的窜了起来也告辞。
两个儿子都走了,皇帝才给王贺使了个眼色,王贺立刻悄无声息的又返回书房打开放圣旨的暗格,将里面剩下的那份圣旨拿出来丢到瓷盆里。
“呲”点燃的火柴丢进瓷盆里,火舌立刻攀上明黄的圣旨,沿着上面的周承安三个字烧出个越来越大的空洞来,灰末在空中肆意张狂的飞舞。
皇帝按了按眉心,就听着张御医又在喋喋进言,“陛下切忌心绪起伏,戒躁戒怒,保持心情。”
皇帝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张御医顿时闭嘴退下了。
“父皇,您别生气了,绿妩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吧。”绿妩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凑了上去,压着小奶音大声道,“绿妩做姑姑了!”
“——长康的孩子出生了?这倒真是个好消息,老四竟然都不告诉朕,若不是朕的绿妩,朕都不知道。”皇帝眼睛骤然有了神彩,他慈爱的摸了摸绿妩的脑袋,又算到孩子月份似乎不足,赶紧问起陈嫔,得知母子平安才松了口气。
“所幸无事。长康性子倔,先前就以身体不好为由坚决不娶,好不容易点头娶了王妃,若是蒋氏生产而故,只怕长康终生都无法走出。”他说着叹了声气。
绿妩细嫩的手指抵住他的嘴,奶声奶气的道,“父皇不要叹气,叹气会变老的。”
陈嫔心里头一咯噔,担心的看着女儿,担心她这番话触怒皇帝。
皇帝笑起来,只觉得童言无忌,捏了捏她的鼻子,“等绿妩长大出嫁的那天,父皇就老了。”
“那绿妩就不嫁人,一直陪着父皇,不让父皇变老。”
绿妩的童声童语叫皇帝畅快的笑起来,父女两一问一答,氛围轻松愉快,倒真有那么些天伦之乐的感觉。
不多久皇帝累了,陈嫔带着绿妩告退,在路上,陈嫔从之前就一直想着先前的事情,没忍住告诫道,“你今日说话失分寸了,父皇首先是皇才是父。”
绿妩撒娇般晃了晃她的手,笑着说道,“娘我知道。”
陈嫔惊讶的看着她,“那你?”
“我只是觉得策论上学的东西很有趣,所以想试试而已,我也想同四哥一样和父皇亲近一下。娘,你别担心啦,到时候出事,你便说我年纪小不懂事,童言无忌嘛。”
绿妩笑的娇俏可爱,瞧着倒确实是一番天真模样。
周承弋也是离开乾元宫之后才想起王妃生子的事忘记说了,不过他没当回事,径直去了王府。
王妃生产后有些虚弱,已经睡着了,周承爻突然当了父亲正兴奋着呢,但因为病还没好,怕过给小孩,所以便只在房间外远远看着,还拿帕子掩住口鼻。
周承弋到的时候,正瞧见周承爻一副做贼模样的趴在窗口,得知原因后差点笑的直不起腰来。
两人来到书房说话,周承弋特意拿了酒,正是房观彦府上的两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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