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当真是将周承玉的脸皮往地上扔着踩,房丞相等前列的顾命大臣脸色登时变了,周承弋也眯着眼扭头看他,眼中沉淀着浓浓的不悦,也只有周承玉托着腮“好奇”的看着底下,一副天真不只事的模样。
周承弋重新转回头去平视着前方,话语冷淡,“皇位与我何干,父皇亲笔写下的圣旨传位给玉儿。”
房丞相、俞仲翎等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真相的朝臣,都知道太子这句话那是实打实认真的,而其他人大多却是不信,他们认为天底下哪有不想当皇帝的。
那二品大臣更是将周承弋眼中那稍纵即逝的不悦当成了赞赏,一开口直接将皇帝立的圣旨说成了被逼无奈,将所有锅都推到了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郁郁的周承安身上。
周承弋听的皱眉,就听头顶一声刻意压低却仍然能听出稚嫩的轻笑,“周承安逼迫父皇写下了这封圣旨?”
周承玉在龙椅上坐的很端正,双手乖乖的放在膝盖上,只有脚俏皮的晃悠了两下,说出的话却藏着锋锐,“他也配?”
她顿了顿,手一撑从龙椅上跳了下来,缓步平稳轻快的走下玉阶,声音依旧不见怒意,轻笑着慢慢吐出话来,“你反抗圣旨,扭曲圣意,颠倒黑白,当着我的面企图谋反,挑拨我与四哥的关系——”
周承玉听在那大臣面前,猝不及防的一脚就踹在他的脸上,“你也配?”
一群穿着羽林军制式,却又有着细微不同的人闯了进来,他们以周承玉为中心,刀尖对准朝中众臣,将整个金銮殿都围了起来。
气氛剑拔弩张,有些诡异。
没有人想到周承玉会突然发难,便是这些天跟她不说朝夕相对那也是每天相见的周承弋都不知道。
他认出这些羽林军便是皇帝特意培养出来的那群死士,也有些惊讶的扬了扬眉梢,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观察着。
更让周承弋惊讶的是,有一个死士从腰间卸下一把枪——虽然比起现代手/枪来说,枪管较长,枪托不够友好,明显还是火绳枪,但这确确实实是一把手/枪。
他将□□抵在那二品大臣眉心,干脆利落的拉动火绳,装在侧边的扳机发出“咔哒”的一声响,就听“砰”的一声,血雾飞溅,尸体倒地,脸上凝着的表情还是不明所以。
大部分人都被骇的倒退一步,屏气凝神不敢说话。
周承玉伸手,死士将那把枪填充好弹药之后交到她手里,她像是一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爱不释手的把玩片刻,嘟囔着碎碎念,“有点烫。”
随后突然抬起手臂,枪口所对之处,群臣退避三舍。
然而又能退到哪里去呢,这满殿之上虽然只有一个枪口,却有无数的刀刃对着他们,无论从哪里走,都是溅一身血,横死当场。
周承玉笑得眉眼弯弯好不乖巧,慢悠悠的启唇,“朕要登基为帝,谁赞成,谁反对?”
“……”无人说话。
周承弋看着这位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妹妹,终于明白皇帝写下这道圣旨,并且让王贺当众念出来的保障是什么了。
“妹妹,好样的。”寂静的殿中瑞王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随即撩起袍角矜贵的单膝跪地,“臣,参见女皇陛下。”
周承玉眸光微亮,光华流转,原本心底隐藏的忐忑尽数沉淀消散,唇角的弧度微妙的上扬些微。
周承弋的声音仿佛一把启封刀,将这场令人窒息的静谧划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参拜呼万岁的声音在金銮殿中响起。
即便有人不愿,也只能在地上那具尸体的无声威胁下,在周承玉笑着举起的枪口下,在那些死士手中冰冷反光的刀刃之下,收敛起所有的情绪,乖乖的跪地磕头,三呼万岁。
“臣等参见女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面突然有些骚乱,似乎有人想要硬闯,这是周承玉没有想到的。
她杀这个二品官员是杀鸡儆猴,而如果在这种时候还有人跳出来要反对她,这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很有可能将她此时营造出来的氛围尽数破坏。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乱了周承玉的步伐,她难免有些焦急慌乱,下意识的看向周承弋,还好群臣都低着头,并没有看到这一眼。
周承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做了一个稳住的手势,对他露出了一个笑,无声的张嘴说,“相信你自己。”
是啊,今日这场交锋也是她独自设计出来的,并没有借助四哥他们的帮助,不过是一个小状况而已,往后朝堂上的突发状况只会越来越多,她不能乱,要冷静,别被人抓到把柄。
周承玉心神定了定,紧紧握住手里的枪,猛地转身重新上了玉阶坐回龙椅上,“谁人在外面喧哗?带进来。”
死士就提进来一个年轻且不修边幅的人,瞧着不像官员倒像个疯疯癫癫的。
“唉!”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工部蒋尚书一看到这人,顿时发出一声短促的重音,有些头疼的扶额。
周承弋也认出了这人,“黎杰芎?”
正是那个拿着金属想引雷的榜眼黎杰芎,这人一开始的时候,还打扮的像个书生,后来入了工部之后,成日埋头做各种实验,周承弋离京之前特意去工部拿了望远镜,看到他的时候都惊了一跳,完全没办法将他和之前殿试时候的榜眼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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