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们暗中称呼男人为狼神之子。”房观彦边说边一目十行的将信看完,随后折起放在篝火上点燃,一直看它彻底燃烧成灰烬才收起视线。
周承弋对充满神话色彩的故事不怎么上心,反而对“白发男人”更感兴趣。
遗憾的是,房观彦到底不是什么神仙,对这个传闻的了解仅限于听说,具体并不曾深入打听过。
看着周承弋顿时兴致缺缺的模样,房观彦想了想,摸出看家的三枚铜板,“不若我算一算?”
“这也能算出来?”周承弋好奇的凑过来,看这三枚铜板像是看什么神器。
“便图一乐,逗你开心。”房观彦道,便直接开始准备工作。
然而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近来卜出的卦象总是很奇怪,他卜那狼神之子,卦象却直指周承弋。
“我都没见过狼。”周承弋抬手虚虚的掩住嘴,一派深思的模样,唇边却抿出那浅浅的梨涡来。
房观彦脸色颇红,同时也发觉,好像他总是在周承弋面前占卜就出岔子,不是占不出,就是算不出,现在还直接混乱了……难道算卦还有克星?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原因没想出来,暂且搁置放到一旁。
前线有钟离越兜着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使臣团不必要急着赶路,还算是悠闲。
“天色已晚,扎营休息吧,明日就到地方了。”周承弋说着翻身下马,随便找了个石头坐下,拿出几张纸和羽毛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其他人都以为他是在处理什么公务,都很识趣的不上前打扰,自动给瑞王殿下空出一大片空间。
只有房观彦知道,周承弋是在写小说。
其实房观彦一早就注意到周承弋异常的安静,他一开始在马上的时候也会如此,被房观彦警告了一顿,就只休息时间才会拿出纸币来。
这状态一看便知是在构思大纲。
周承弋是个很两极的人,他拖延的时候能拖延很久,比如《易宸昼的未来日记》虽然连载才刚过大半,实际上他的完结稿已经提交许久了,而后不管忙还是不忙,周承弋都从来没提要开新文的事情。
然则他一旦想好要写什么,就会很用心的投入到其中,废寝忘食浑然忘我,连房观彦有时候都要喊他好几遍才会将他喊回魂来,晚上总是要写到房观彦定下的时候的最后一秒才一副恋恋不舍的放下笔。
房观彦偶尔看着都觉得好笑,总忍不住趁着他注意力集中捏捏脸。
房观彦和他共用书房的时间,比他在长安那个小宅子里待的时间加起来都长,他自然是知道周承弋现在需要什么,所以并没有去打扰他。
直等到周承弋写完,才好奇的询问,“写的什么?”
“爱情故事。”周承弋高兴抿唇,那个小梨涡在唇角若隐若现。
周承弋之前说的要写恋爱书的事可不是随口一说闹着玩的,他是真的有在认真的去想,只是之前一直没什么头绪,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现在他终于是将这本文的大纲写了出来,迫不及待第一个就拿给了房观彦看,他还眨了眨眼,“这可是为我们量身定制的文。”
“如此。”房观彦拿起仔细看了起来。
《他在那里》说的是陆家小少爷陆伯胥上京赶考,买下了一栋宅子,然后在里面碰到了段寒衣,并与之相爱的故事。其中参杂了一些奇幻和悬疑的剧情,这个段寒衣他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含冤而死的鬼。
说白了还是一出人鬼情未了。
房观彦将大纲整体看了一遍,确实是以感情为主线,悬疑破案查段寒衣之死为副线。
说起来,周承弋虽然第一本《狐梦》就用一卷书写了爱情故事,但后来所写的文里,几乎就没有主角是有对象的,就连红颜知己也少。
房观彦还真有些好奇和期待起来,忍不住催促周承弋快些写。
周承弋一看他这么想看,动力立刻就开到最大值,在抵达烟云的路上顺利写出一万字,打着哈欠将稿子递给房观彦。
房观彦立刻低头去看,看着看着,握着缰绳的手越来越紧,背后也开始发凉起来。
之前只是看大纲发现是人鬼恋时还没觉得什么,然而等到看正文内容,终于从字里行间察觉到了周承弋这个作者的深深恶意,同时再回头去看文名那锋锐的《他在那里》四个字,怎么看怎么鬼气森森,鲜血淋漓。
开篇有个短短的序章,看着有些没头没尾,更像是一段歌谣:
【湖水凉,秋风冷。
段寒衣在湖水里抬头望。
陆伯胥低头看到了他的眼。
一双漂亮的没有焦距的眼。
“你在看什么?那里有什么?”好友不解。
陆小少爷撑着头笑着说,“他在那里。”】
房观彦看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然后就没什么心理准备的翻了页。
正文开头便是陆伯胥买下了宅子,这宅子十分的漂亮大气,出售的价格却并不算高,据说陆陆续续空了十二年有余,然而宅子并不脏,院子里的花草也修剪的精致好看,似乎一直有人费心打理。
陆伯胥只以为是卖宅子的请人好好打扫了一番,并没有将这些细小的事情放在眼中。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陆伯胥在湖心亭看湖之时,似乎在湖水里看到了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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