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你就在做这些吗?勾结教廷的圣骑士,想着如何违逆我?”欧西里斯语调里隐含着怒火。
“圣骑士?”路加嗤笑一声,一边后退一边祸水东引,“我并不清楚有人在我身上做了什么。王后身边的神甫泼了我一身圣水,或许是因为那位好心的神甫?”
“圣水伤不到我,普通的圣力同样无法触碰我。”欧西里斯不紧不慢地走向他,“路加,你的谎言太拙劣了。”
路加停了下来,他已经靠在了教堂的墙壁边缘,无法再后退。
吸血魔牵起他的手,指尖在衔尾蛇戒指上轻轻蹭过,那戒指便像活了一般在路加手指上爬动,用蛇口吞噬自己的尾巴。
“这个月里,你曾尝试摘掉它十三次。是什么促使你产生了这个想法,我亲爱的路加?”
欧西里斯的嗓音如同蛇类爬过一样冰冷黏腻,他抬眼盯着路加,冰冷的触觉渗入了路加的灵魂。
不能躲闪,不能示弱,否则他就彻底输了。
路加强忍住没有移开视线,嘴唇却在微微颤抖。
欧西里斯笑了。
“一个忠告,”他说,“如果你还想做圣国的小王子,这枚戒指必须好好戴着,永远不能离手。当然,如果你愿意回归黑暗的怀抱,我也愿意接纳你。”
什么意思?路加想,衔尾蛇戒在保护他吗?
“感谢您的好意,我会记住的。”他嘴角扯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欧西里斯盯了他一会儿,笑容加深:“如果不是你的灵魂和肉体没有改变,我还以为有什么人胆敢冒充你呢。”
路加呼吸一滞,背后瞬间被冷汗浸湿。
这是穿越至今第一个对他的身份有所怀疑的人。
“哦?”他咬咬牙,故作轻松道,“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如此以为。”
“以前的你,每次见到我都怕得像只不敢伸出爪子的小猫。”欧西里斯说,“现在你眼里却有了反抗之心。是你身边的圣骑士给了你勇气?”
“我说过,没有什么圣骑士。”路加冷笑。
“向我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欧西里斯微笑。
一切发生得突然,路加只觉自己的前襟被猛然扯起,他被扔了出去,狠狠砸在黑铁王座之中。
“啊……!”疼痛让他发出低叫。
黑铁王座上盘踞着的荆棘刺一根根扎入他的皮肉中,由于鲜血的给养,荆棘藤蔓开始缓缓爬动,它们卷住他的身体,使劲勒紧,将他束缚在王座上,畅饮鲜血。
血液渗透了他的衣袍,路加大睁着双眼剧烈喘息,没有让另一声痛叫呼溢出口。
能突破兰斯圣力祝福的黑暗产物,只有黑暗神留下的“圣物”。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教堂里,竟然会有黑暗圣物“荆棘王座”!
传说中光明神的圣徒之一,就被囚此处鲜血流尽而死。
路加的身体因疼痛而本能地挣动,一只冰凉的手抚摸着他的头发,就像父亲安抚他淘气的孩子。
“乖一些,”欧西里斯说,“它们在吞噬你血液中的毒素。你的身体还承受不了人类的毒,如果不定期净化,下次我就只能见到一具腐烂的尸体了。”
血液飞速流失,路加的视野开始模糊不清。
这具本该健康的身体肤色总有种缺血的苍白,原因就在这里。
至于毒素……
小王子幼时没有任何势力,却能在王后这个用毒高手的眼皮底下平安长大,本身就很不合理。
如果从他小时候开始,恶魔便用这种方式替他解毒的话,疑问就有了解答。
大量失血让路加的呼吸变得急促。
以往的解毒过程不会这么漫长,这一次,是欧西里斯在惩罚他的反抗。
“……够了,”路加虚弱地说,“你想要把我吸干吗?……会有人起疑。”
眼前都是黑暗和模糊的光点,他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
“记住你是什么。”最后的意识里,冰凉的警告在他耳边响起,“光明神不会收留一只恶魔。”
寂静的教堂中,只剩下荆棘王座上昏迷的少年。
*
脸上忽然掉了一滴烫热的液体,路加眨了眨眼睛,视野逐渐明亮。
他眼前守着一只眼泪汪汪的安其罗,床边围了一整圈大大小小的俊俏少年,每一张脸上都是难过和关怀。
“您醒了!”
安其罗喜出望外,一副想扑上去又不敢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只黑毛狗狗在森林里出演一个嫉妒的情人,演技高超到把路加都骗了过去,而私底下又乖乖的很尊敬他,始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路加喜欢这样听话的人。
“我睡了多长时间?”他问。
“只有五分钟。”安其罗歉疚地说,“请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路加顺着安其罗的搀扶坐起来,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贴身短衫。
穿过来的那件衣袍被荆棘王座扎了不少破洞,衣料上满是血污,已经被拿去烧掉了。
起身后他一阵头晕目眩,缓了一会儿才说:“服侍我更衣。”
之前吸血魔触发了兰斯留给他的圣力祝福,他不确定兰斯会不会感觉到什么,会不会来寻找他。
当然,兰斯目的不可能是为了寻找他,而是铲除他身边的恶魔。
不能让兰斯发现这座庄园,如果他知道小王子建立这座庄园是为了将血液献祭给恶魔,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甚至会摧毁他们之间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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