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是贺氏的独子,不知道要受到多少双眼睛的关注,盼他好的只是一小部分,想他和贺氏一起毁了的才是大部分……除非贺景以后都不露出来,否则这种事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那些负面消息会造成什么影响他都不敢去想。
更不要提手术后的副作用,信息素正常波动时的疼痛,易感期时的剧痛,对精神的折磨……简直是胡闹!
林痕咬牙瞪着贺景,用力深呼吸,才没一拳砸在这张脸上:“你他妈,做手术取了!”
贺景放下手臂,动作间有明显的迟缓,低声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身上的和那些人身上的不一样……”
“少他妈跟我撒谎!你知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意思?这个疤在你身上让别人看见你就完了!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你爸知道你干这么傻逼的事儿了吗?”林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要知道贺景会这么犯浑,他那天就不可能说出那句话!可是世上哪有早知道,要是有,他当初就不应该认识贺景。
“我知道,”贺景嘴角虚弱地弯了弯,嘴唇开裂渗出血丝,嗓音干哑:“林痕,这件事我已经和我爸商量好了,你不用担心他迁怒你。高考的事……都怪我,我应该正式和你道歉,但是我做的那些事,不是一两句道歉就可以抹平的,我会一件一件地补偿你,你不是非得接受,你看着就好,看看我的改变,好不好?”
林痕看着这张曾经骄傲到不可一世的脸,现在用最可怜乞求的眼神望着他,说出他从前最想听的话……他内心何尝不会波动,但是他不会再点头了。
他已经为贺景耗尽了心血,把自己掰开了揉碎了扔进一段没有希望的感情,最后就连分开的过程都那么残忍,直到现在,贺景才站在他面前说出这些话。
他会感动,但已经没力气答应了。
感情被消磨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伤痕一辈子都不会愈合,只要看见彼此,记忆就像毒药一样,揭开溃烂的伤疤,让人痛彻心扉。
贺景哀求地看着林痕,却等不到他想听到的答案,难过和后悔充斥心脏,手术后没两天就出来的副作用让他眼前逐渐模糊,高大的身体晃了晃,毫无预兆地倒向林痕。
林痕瞳孔紧缩,一把抱住了他,喊道:“贺景!”
贺景趴在林痕怀里,第一反应不是身体难受,而是这个怀抱他终于又能拥有一次了,他甚至想就这样抱住林痕,再也不醒过来。
可是他不想让林痕担心,轻轻晃了晃脑袋,吸着鼻子说:“没事,我可能……低血糖。”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低血糖。
林痕掏出贺景的手机,手指刚放上去,手机应声解开,他顿了一下,拨通了老周的电话。
老周得知情况立刻开车过来,贺景拉着林痕的手不想走,林痕硬是把他塞进车里,冷漠地关上了车门,挡住了那双充满了不舍的眼睛。
到奶茶店,今天店长不在,林痕和另一个女生一起。
林痕工作的时候眼前一会儿是贺景手臂上绷带,一会儿是贺景泛着泪光是眼睛,连着做错了两杯奶茶。
他捏了捏鼻梁,谢过了女生的关心,稳了一分钟后,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内心却依旧一片翻腾。
贺景今天除了撑不住晕倒,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这只是个最普通的手术,就连告诉他的时候也没有郑重其事,而是在路上,闲聊一样地说了出来。
对顶级Alpha来说最危险的手术,说做就做了,连考虑都不考虑一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贺年居然同意了,神经病父子吗!操!
人少的时候林痕拿着烟去店外,吹着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贺景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真的只因为他说的那句话,那他……
林痕用力咬了咬烟嘴,那也和他没关系,又不是他拿刀要求贺景这么干的。
林痕深深吸了口烟,脑海里过着那天说过的其他话,仔细地想着贺景应该没有别的可以胡乱干的事儿了。
回忆结束,手都在微微发颤。
他现在明白顾安当初的话了,顶级Alpha,都是疯子。
为了迟来了不知道多久的喜欢,什么高傲自尊都不要了,甚至在身上留下一个这么耻辱的疤痕,每天忍受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阵痛……
新闻上因为受不了这项手术精神崩溃的Alpha不在少数,哪有这么傻逼主动去做的。就算他的医生医术再高明,原理都是一样的,该遭的罪一样不少……
有病,真他妈有病。
林痕捂住额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贺景是不是觉得,这样做了他就会心疼,就会像从前一样,看见他有一丁点儿不舒服就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安慰……
不可能,他只会觉得贺景傻逼透了。
林痕按灭烟蒂,眼底黑沉,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
他没理由为贺景的行为负责,就像当初贺景也不会为他的付出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顶着茶缸子站在窗前看着瓢泼大雨说:这是昨晚上被雷劈没的那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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