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又说了,“为防有人动手脚,咱们坐在这儿的人都不能离开,叫三波人同时去查抄。”
贾母都懒得搭理她了,贾政则一口应了下来,脸色却也难看得很。
在屋里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查抄王熙凤那屋子的那波人就先回来了,个个两手空空,显然并无什么发现。
王熙凤当时就冷哼一声,“可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清白的。”
紧接着回来的就是查王夫人那屋的,一众人抬着几口大箱子,收获颇丰。
王夫人一瞧,脸就白了白。
“这里头有一部分是原先府里的东西,还有一部分不知是何来历,另外还找到了二十三万两银票……”
饶是贾母也被这惊着了,她知道老二媳妇不曾少捞钱,却怎么也没想到,数额竟如此巨大,仅现银就有二十三万两之多。
邢夫人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说你是钱篓子都算是侮辱你了,你这分明就是貔貅啊!”
“好一个女窃贼!”贾赦的眼珠子都红了,这里头不定有多少是从这府里捞的呢,“你这是搬空了整个荣府去填你的荷包啊,简直其心可诛!我定要抓你去报官!”
猜测变为现实摆在眼前,贾政更是几欲气疯,羞愤至极,只觉这辈子的脸面都被这贪婪无耻的婆娘给毁了。
“我要休了你!”
“老爷!”王夫人大惊失色,哭道:“拿了些府里的东西我认了,可是其他的都是我的嫁妆啊!”
“嫁妆?我与姑妈同为王氏女,我嫁妆里压箱底的银票不过只有三万两,姑妈却足足有二十三万两?那我定要回家去好好问问了,如何能这般偏心。”王熙凤笑盈盈的上前几步随手扒拉了一些箱子内的物件,就说道:“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嫁妆,拿了嫁妆单子来对一对就知道了。”
“王熙凤!”王夫人咬牙切齿。
“老太太,二太太的屋里还发现了一样东西……”鸳鸯略显同情的看了王熙凤一眼,有些迟疑不知是不是应该拿出来,她是知晓老太太的心思的,这样东西一旦拿出来,二太太必定更加声名狼藉,可若是不拿出来,她又实在于心难安……终究还是厌恶二太太的阴毒狠辣。
贾母顿时眼皮子一跳,直觉不好。
贾政却已是被气疯了,想也不想就怒道:“还有什么都拿出来,好叫我看看这蠢妇究竟干了多少蠢事!”
鸳鸯抿抿唇,从一口箱子中摸索着掏出来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肚子上扎满了针,闪烁着瘆人的寒光。
众人打眼一瞧,无不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这上头写着……琏二奶奶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什么!”贾琏惊叫出声,上前一把夺过那布娃娃仔细一瞧,果真是王熙凤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顿时就吓得面无人色,“扎在肚子上……难道这些年我们两口子再没个动静竟是因为这?”
众人看向王夫人,眼神充满了震惊、不敢置信。
贾母几乎要晕死过去了。
贾赦指着王夫人,手都在剧烈颤抖着,“你……你竟用这样阴毒的法子害我们大房绝嗣?毒妇!你这个毒妇!”
王夫人却也是懵了,回过神来后当即矢口否认,“这不是我干的!有人陷害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这可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宝玉的干娘是那马道婆,向来是个神神叨叨的邪魔外道,你还时常请她过府……姑妈!你可真是我的好姑妈!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样害我!”王熙凤凄厉的哭了起来。
贾琏亦红了双眼,恨恨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二太太一直对这荣府念念不忘……若是我们大房绝嗣,可不就轮着宝玉了!”
“你别胡诌,这真不是我干的!”王夫人快急死了,她的确是惦记荣府,可她真没干这种事儿!
无人信她,连贾政都认定了就是她,顿时气得直跳脚。
“休妻!我今日定要休了这毒妇!”
“不可!”贾母严厉制止。
贾政很不解,“她这样阴毒的一个人,老太太竟还要维护她?”
“你别忘了,她是娘娘的亲娘!”贾母冷眼扫过那瘆人的布娃娃,又看了眼王熙凤的肚子,道:“琏儿媳妇如今既是已怀上了,可见这东西也就是糊弄人的,照我的意思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终究是一家子亲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琏儿媳妇,她是你亲姑妈,若是传开了这事,你们王家的名声……日后你们家的女孩儿还如何嫁人呢?想必你叔父也是要生气的。”
“老太太!这当真不是我干的!”
“好了!你给我闭嘴!”贾母不耐烦了。
王夫人仍要辩解,但看着贾母的神情,再看其他人……在场所有人竟是都不信她……嘴巴张张合合,半晌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当真是体验了一回何为百口莫辩。
王熙凤哭红了双眼,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怀上了那是我的福气,是上天垂怜不忍我们大房绝嗣,而非她心慈手软!她是我的亲姑妈,可所作所为又哪里将我当成骨肉至亲了?就为着那一份利益,下如此狠手对付我……她心里根本就没有骨肉亲情,她就是个满心满眼只有利益的毒妇!”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贾琏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王夫人,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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