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咱们先收拾了?”有人小声提议。
反正队里的三把手都不在,他们勤快一点先把摔烂的野猪肉弄收拾好,弄干净送食堂去,等队长回来晚上就能吃上肉了。
这事儿没人反对。
韩大伯当先越众而出,砸咂嘴道:“看野猪个头不小,手脚麻利不显脏的小伙子出来几个,咱们给它换个地儿过火褪毛去。”
一声令下,响应者无数,几乎剩下的所有壮劳力都站出来了。
尤其韩大伯家的三个儿子,立马带着队上不少年轻人积极行动起来,不用老一辈动手,他们就把活干的漂亮齐整,可比平时里主动的多。
“这些臭小子!”韩大伯等长辈不禁笑骂。
有了笑意,还有现成的野猪肉正逐渐被收拾出来,大家面上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场面也没有之前王建军那事时紧绷了。
片刻之后,气氛彻底热络,看着野猪肉一条条挂上,每个人面上都挺高兴的。
韩青芜对野猪肉没什么想法,比起野猪肉,她更想吃鱼。
所以她没待多久就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带着猫先回去了,实则心里正惦记着刚才那次卜卦结果。
当时卦象显示的是大吉大利。
然后王建军就掉下山崖摔的半死不活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事儿实际上是对韩青芜有利的呀,大吉大利嘛,韩青芜喜欢。
她回去顺手又补上一卦,结果这次却是凶卦。
凶卦?
难道会有什么恶事找上门吗?韩青芜看着卦象疑惑,翻着旧册子解析了好几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因为这个,韩青芜之后都猫在家里没出门,直到晚饭时间,刘翠英回来叫她去食堂吃肉。
野猪肉已经收拾好煮上了,队员们齐聚食堂门口,场地上正摆着从各家搬来的座椅板凳,老少爷们基本都在一旁等着开饭,家属们正陆陆续续地赶过来。
当然大队长已经回来了,不然食堂也不敢做肉。
等待开饭前,队里的三把手终于到齐,等待良久的众人迫不及待地迅速上桌,开始风残卷云,大口吃肉,大口喝粥,不少人吃着喝着都哭了。
全是激动的,终于能吃上口正儿八经的肉啦。
上回他们这样吃肉是啥时候?好久了吧,不记得了。
你说山上养的鱼?林子里逮的兔獾狐?那算肉吗,没油水,柴的很,根本不算肉。
只有肥滋滋的猪肉才是他们乡下汉子的最爱!
怀着这般激动的心情,队员们吃吃喝喝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人想起问队长他们老李家和老王家之事的后续。
首先说明,在这大伙一起吃肉的时候,老李家人不在,据说一家子全去镇上派出所门口守着了,根本不知道队里悄悄摆了野猪宴。
否则在大队长刚回来那会儿,李家几兄弟就围上他打探情况了,哪还有其他人的询问机会。
另外,老姑婆儿媳妇和孙子也没来,他们家刚有老人过世,需要茹素守孝。
而老王家则是因为男人都去了县医院,来的只有几个媳妇孙女,在大家开心吃肉的功夫,也不敢轻易开口。
现在听人问了,她们纷纷期待地望向主桌。
大队长这时候已经吃饱喝足,放下筷子抹了把嘴道:“先说我这边吧,老李家的事现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的磨呢,最终结果估计得等上几天。”
大队书记在一边补充说事情正在彻查,明天估计会有公安过来找乡亲做笔录,到时希望大家如实配合,相信组织定会还他们一个真相。
书记不愧是做政治工作的,一番话说的众人点头连连,十分具有信服力。
接下来轮到会计,他跑了一下午还没吃饱,索性边吃边说。
“我们拉建军去医院看了,他伤的看着重,其实止了血就不致命,只是身上骨头断了不少,后面仨月肯定得好好养一养才能恢复正常。”
就是恢复后,可能不会再留在部队了。
后面的话,大队会计没讲,按照王老太的意思先帮忙瞒一下,看在她小儿子给大队上弄来一头野猪的份上。
会计同意了,但他也没想占王家便宜,干脆用大队上帮王建军看伤垫付的住院押金换下那头野猪。
虽然原则上野猪本来就该是大队队员们的共有产物。
但谁让王建军最倒霉呢,这时候也不必计较那些蝇营狗苟的东西了。
除此之外,会计当时还帮王建军给他部队领导那里打过电报,地址是以前王建军留的。
人家那边很快给了回复,表明如果事情属实,他们会帮王战士报销剩下的医药费,让他安心在家乡养伤,不必着急归队。
这意思很明显了,以王建军骨头断掉那么多的情况,养好后八成也是提前转业回地方的命。
不然他浑身钢板铁钉跟个瓷娃娃似的,回部队谁还敢用他?
王建军做完手术昏迷着,都不知道这个事。
“其实他这次回来就是因为在部队训练时伤到了胳膊,领导让回来探亲外加好好修养的,结果……”大队会计最后摇摇头不忍心说了。
韩青芜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原来这次凶卦的对象是王建军,那她就放心了。
众人则是听得直感叹,好好一个大小伙子却遭了这么番磨难,真是命运作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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