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高秀芬是被摔门声吵醒的,她迷糊的睁开眼,只看到于大海起来的身影,显然刚刚摔门的不是于大海,那只能是赵红梅了。
难不成是清晨的事赵红梅听到了?
于大海不可能醒那么早,当时对她起了心思,除非是刚从东屋回来,一想通这个,高秀芬笑了,心情别提多好了。
好啊,她什么也不用做,就能恶心到赵红梅,运气好啊。
高秀芬起来时,慢悠悠的走到客厅,于大海已经洗完脸了,阴着一张脸说上班就走了,这样一来,家里就剩下了高秀芬。
高秀芬又回到西屋,手伸到工作服兜里,看到一盒火柴,她挑眉,这是什么用意?
结果没有用高秀芬猜多久,她刚到厂子,看到车间里的人都去仓库那边搬货了,等她看到搬过来的货是棉花就放在她们家属车间隔壁的空房子里时,高秀芬想到赵红梅塞到她手里的火柴,明白赵红梅是什么打算了。
高秀芬上班也没有迟到,不过是车间里别人来的早,而且棉花也好搬,高秀芬只跟着搬了两次就完事了。
回到车间里,向彩艳才说起这事,“外面有欠厂子钱的,厂子去要没要回钱,那边正好有一批棉花,就把棉花按市场价走抵钱拉了回来,厂子里不是年年过节发福利吗?今年一举两得,直接发棉花,听说一家能发五斤呢,二斤半个床被子能做两床,大家都盼着呢,今年冬天也能好过了。”
一听厂子里的人都盼着这批棉花呢,高秀芬心里也盘算起来。
赵红梅往她兜里塞火柴,昨天又说要赶她出厂子,显然是要把这批棉花给点着了,然后推到她头上来,至于为什么要喝酒,也能解释清楚了,无非就是她昨天喝酒迷糊,就是她不承认,但是有喝酒这事在,也解释不清。
这还真是个狠招。
大家已经开始工作了,高秀芬一边往箱子里装齿轮,一边想着赵红梅这毒计,脑子微微一动,她慢慢勾起唇角,还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眼下也不用去高家,借赵红梅这一计,她要做的那两件事都能解决掉。
一想到这,高秀芬干活时也觉得有劲了,上午于大海来车间里一次,还真叮嘱了几句不要抽烟,隔壁放着棉花怕火之类的话。
中午向彩艳约高秀芬去食堂吃饭,高秀芬拒绝了,“刚回来,不去食堂吃了,我回家做点,万一大海回去看到我没回来,他还要折腾。”
向彩艳笑道,“行行行,知道你们小别胜新婚,明天再叫你。”
两人交好的还有刘雪,刘雪却是请病假了,向彩艳气道,“哪里是生病了,是被打的下不了床,我也懒得管她,她自己立不起来,能怎么办?”
和向彩艳分开后,高秀芬是小组长,每天都最后一个走,检查一下车间后,将门带上,这才离开。
从厂子到家属楼,也不过十分钟的路,高秀芬慢慢的走着,她还没有走出厂子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喊着火了。
高秀芬回身,看向冒黑烟的地方,唇微微一勾,随后才一脸急色的往回跑。
大中午的,食堂里吃饭的人很多,可是这一次却都跑出去救火了,而不是在打饭。
装棉花的仓库火烧起来很旺,虽然救火的人多,可最后等把火扑灭,那些棉花烧的也差不多了,剩下一些没有烧尽的,也都和棉花灰,还有救火的水混在一起,这棉花就是能翻出一些洗洗也不好了。
全厂子人盼着的福利就这样没了,所有人都沉默了。
李厂长站在人群前面,望着黑乎乎的厂房,脸色也阴的难看,“查,给我查。三审五令的说过,不许在厂子里吸烟,这就是不让你们吸烟的原因,一个个都把眼睛睁大点,看清楚了。”
数十号人的场面,却静的落针可闻,没有人说话。
李厂长气的胸口也一直在喘,这一周厂子发生多少事?先是废掉一批齿轮,然后又查出计划科马虎了,现在又是失火,这一大批棉花就烧没了,想到今年明明厂子是盈利的,可这样的事接二连三的闹出来,还谈什么盈利?
蒋民生是最后赶过来的,他嘴角还有着油渍,看方向又是从食堂过来的,李厂长脸都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吃完饭在过来?”
蒋民生不生气,还笑呵呵的,“老李,我有糖尿病你也知道,不能挨饿,一饿就低血糠,低血糖就会晕倒。”
李厂长挥手打断他的话,“我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这些没用的。”
蒋民生,“那就查,这厂房离家属生间车间近,一定是车间里有人用火了,不然怎么可能引着火。”
总算是提到一句有用的。
李厂长的脸色缓了些,往人群里打量,“有家属车间的人吗?都站出来。”
人群互相打量,最后只有后赶过来的高秀芬走出来,“李厂长,家属车间的人你也知道,都是家属,下班后都回家做饭去了。”
“咦,我听说于大海是车间主任,他媳妇是车间小组长吧?要问事这人来的不正好吗?”蒋民生装糊涂,一双眼睛也在高秀芬的身上乱瞄。
高秀芬严肃的看向李厂长,“李厂长,我是最后一个走的,走的时候我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是于大海夫妻,李厂长想到是他提拔又赏识的人,语气到没有那么犀利,“秀芬吧,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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