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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义和过来打招呼,看热闹的邻居一直都站在旁边。
    原本他还想着要和兄弟念叨几句。
    可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鼻子一阵阵发酸。
    他走过去,在姜立南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别难受了,这不是一家子团聚了吗?这是好事,难受什么。
    赶紧的,赶紧把东西搬回去,我还等着回厂里交车呢!”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姜立南连忙点头称是,在邻居的帮助下,很快连行李带人,都被送到了新房子。
    东西原本就不多,众人没一会儿功夫就搬完了。
    谁都能看得出人家一家子刚团聚有很多话要讲。
    所以都很有眼色的,放下东西就离开了。
    没多久,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自家人。
    姜立南走过去将大门关上。
    待他再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姜老太太已经将那封遗书又一次的拿了出来。
    姜立南手指颤抖的接过遗书,没看几个字,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呜呜”的哭出了声。
    两只手紧紧的攥着信纸,浑身颤抖。
    姜晓菱从来就知道父亲和姑姑之前关系好,以前就没少听妈和奶奶嘀咕。可她没有见过父亲这样。
    上一世在知道母亲去世,妹妹遗孤被人带走,从此渺无音讯之后,父亲并没有掉眼泪。
    他只是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整整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就在全家人都担心不已的时候,他从房间里出来,什么也没说,一如既往地正常出门去上了班。
    只是从此后,姜晓菱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笑。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头发就全都白了。
    而那时候的父亲,还不到四十岁。
    现在,看到父亲哭,她的心反倒放了下来。
    能哭出来就是好事,总比当初那样全憋在心里强。
    她是不担心了,可看到这样的情景,家里其他人却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奶奶和妈妈自不必说,三个小的看大人哭成一片,也吓得跟着哭了起来。
    姜晓菱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正想出声相劝,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屋子里顿时一静。
    姜立南快速的擦干眼泪,走过去打开了屋门。
    然后一个颀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样貌清隽,却极瘦。
    整个人又瘦又直,像是一根竹竿般立在门口。
    如今是十二月份的天气,即便只是开了一个门缝,可那迎面扑来的凛冽寒意,还是让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可那人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蓝色工作服。
    衣服又宽又大,就这么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很显然里面连个棉袄都没有。
    姜立南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惊讶的问出了声:“彦成,你怎么这会儿跑来了?你今天不是出车吗?”
    那人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先将之前一直捂在怀里的饭盒拿出来,递到了他的手里。
    然后才说:“今天回来的早,给家里添个菜。”
    他话说得简单,态度却很恭敬。
    姜立南立刻明白了徒弟的意思。
    先是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才对大家解释道:“他就是邵彦成,之前和你们说过的我那个徒弟。这就是个话少的,他的意思是知道你们来了,就去买了点菜。”
    听丈夫这么说,徐寒梅赶紧走过去,冲他热情地打招呼:“你就是彦成啊?之前总听我家老姜说起你,这还是第一次见。来来来,进屋,外面冷,进屋说话。”
    与此同时,姜老太太也走了过去,慈爱的盯着他仔细打量。
    边看还边赞许的点了点头,
    邵彦成显然并不习惯这样热情,被她们盯得面色有些发窘,耳朵根也有点微微发红。
    他冲着老太太和徐寒梅各鞠了一个躬,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奶奶”,“师娘”。
    直叫的家里的两个女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热诚。
    姜立南却冲着徒弟摆了摆手:“别叫师娘,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叫这个,叫徐阿姨就行。”
    说完,他又看向还站在桌边的几个儿女,对他们说:“都过来认认人,这是你们彦成哥,以后要当做亲哥一样对待。”
    姜晓菱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不动弹,小河和宁宁,美美自然也不会动弹。
    直到父亲一个眼神瞪过来,又朝他们招了招手,姜晓菱才无奈的走过去,不情不愿的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即便站在她身边,也不见得有谁能听清她哼的是什么。
    好在对面那人,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敷衍,依然温煦的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看着前世丈夫这张年轻了很多的脸,姜晓菱可谓是五味杂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到现在还无法忘记,在自己临死前那一刻,这个男人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苦苦的哀求:“晓菱你别死,求求你别死”时,那绝望的表情。
    可是,她也无法忘记,在自己每一个最为难的当口,甚至生孩子的时候,这个人都因为工作,事业而无法陪伴在她身旁。
    独留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人世间的凄惶。
    上一世,或许是因为他们刚刚下车就收到了老家那边的加急电报,全家人都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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