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菱默默的叹了口气。
可她也不敢和张美芳多说什么,只能走过去从她手里将擀面杖拽出来,递给了哆哆嗦嗦站在姐姐旁边的张保平,对他说:“放厨房去。”
张保平长这么大也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惊吓,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接过擀面杖就跑了。
看他离开,姜晓菱的脸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用两只手按住了张美芳的肩,对她说:“你相信我,把那东西交给我,我来处理。”
张美芳这会儿才缓过了神儿,她摇了摇头,眼神悲哀:“那是我妈的命,是我外婆留下来给她的唯一遗物。要是交上去被那些人给劈了,我妈就活不成了。”
姜晓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她顿时就明白了上辈子为什么这件事会闹到那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钱阿姨为了保住那个盒子,还真的是和那群人鱼死网破了。
只不过,她的鱼死网破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是一家人的前途和命运。
她的手更用了几分力气:“交给我。美芳你信我一次,我一定能帮阿姨保住,我保证。”
张美芳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脸上带出为难的表情。
“可是,晓菱,不能因为我们家再害了你。”
姜晓菱顿时急了,她进来可不是来听她哭,和给她聊天的。
她伸手在张美芳的肩上使劲儿拍了一巴掌!
“别废话!东西在哪儿?快点,带我去,然后照我说的做。”
张美芳挣扎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小声说:“在厨房。”
姜晓菱拉着她就往门口走,一边走一边低声吩咐:“哭!”
张美芳立刻哭出了声。
她本来就是因为母亲吩咐,任何时候没她的吩咐都不能出去,看好弟弟,在屋子里待着。
所以才一直憋着的。
现在晓菱一说,心底的惧意还有委屈,担心全都涌了上来,瞬间就哭得泣不成声。
姜晓菱一边拉着她继续往外走,一边大声的劝道:“厂里的同志们就是想来家里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什么恶意的呀!
什么?抄家?
哎呀,是阿姨想多了,怎么会抄家?张伯伯又没有犯什么错误,他今天不是还代表厂子去区里开会了吗,怎么会抄你们的家啊?
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行了,行了,别哭了。走,我带你去洗洗脸,然后咱们出去好好跟阿姨说,就让同志们进来看看好了,看完不就没事了嘛?”
她说着,搂着哭成了泪人的张美芳一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张美芳确实一脸的泪痕,鼻子,眼睛都红彤彤的,外面的人倒也没有再阻拦。
只有那个穿军装的人不耐烦的在门口喊了一声:“快点!”
“好的,洗洗脸就出去啦!”姜晓菱嘴里答应着,脚下的步伐更加快了几分。
一进厨房,张美芳立刻走到了碗橱跟前,蹲下身子,搬开两个咸菜坛子,从最里面拿出了一个木盒子递给了姜晓菱。
那盒子是紫红色的,只有小女孩的两个巴掌大,看上去小巧玲珑。
可一接过来,没防备的姜晓菱手却下意识的往下一沉。
她这才发现,这个盒子居然是紫檀木的。
也无怪钱小芸如此珍视,这盒子一看就是个值钱物件。
木质先不说,在这个盒子的盒盖中央还嵌着一块儿鸭蛋大小,翠绿翠绿的碧玉。
就姜晓菱这样什么也不懂的人,也能够看得出那玉一定价格不菲。
盒子的四角用镂空的紫铜片包着边,正中挂着一把黄铜的小锁。
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年代的,保存的极好,连一丁点儿的磕碰都没有。
整个盒子都像是包了浆一样,透着一种油润润的,内敛的光泽。
可再好的东西姜晓菱这会儿也来不及细看,她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细琢磨怎么在他们姐弟面前伪装。
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水缸,对他俩说:“去洗脸。”
姐弟俩连忙点头照做。
趁他们洗脸的功夫,姜晓菱背了背身,快速将盒子放进了自己的店铺里。
就在她正准备收回意识的时候,目光忽然被竹篮里之前随意放进去的那个在废品站收回来的首饰盒所吸引。
她来不及细想,直接将它拿了出来。
姜晓菱转头将这个小小的厨房全都打量了一下,然后朝他们俩招了招手:“过来帮忙。”
张美芳和张保平脸都顾不得擦,就一起跑了过来。
因为张家水缸底不平的缘故,钱小芸在两边各摞了两块砖,将它架了起来。
而今天因为一大早家里就出事,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打水,所以此刻那水缸里只有一个缸底的水。倒也抬得动。
姜晓菱指挥着两个人将缸挪开,把手里拿着的从仓库里拿出来的那个旧首饰盒放在了两块砖的中间,然后把砖又往外移了移,让它们基本保持平齐,这才和姐弟俩一起把缸重新放了上去。
看着姐弟俩那一脸的问号,姜晓菱飞快的教了他们几句话,就推着他俩一起从厨房走了出去。
张美芳虽然洗了脸,可看上去还是很狼狈,鼻子眼睛都是肿的。
她走到了钱小芸的跟前,拉着她的胳膊使劲往后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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