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花还劝她也别卖苗子了?,赶紧种粮食吧。
分把钱的苗子能跟好几毛的粮食比吗?
只有种粮食才挣钱。
陈桂花过来,也没吃午饭,赶趟似的看了?两块苗子地就走了。
说要回去拔草,还要回去煮一家人的饭,家里公公婆婆,男人孩子,小叔子小姑子都等着她烧饭呢。
陈夏花以前比陈桂花还沉默老实呢,忍不住说了句:“姐夫不是在吗,叫他做饭。”
陈桂花理所当然的:“那不行,你姐夫是男人,他不会?,这家里样样的东西摆放、烧饭做菜都只有我操持的,他们离不得我。”
陈桂花这辈子最自傲的就是一大家子都离不开她,样样都要她张罗。
她没觉得这是压迫,也不觉得这是辛苦,她觉得这是“被需要”,她忙,才证明离不开她,大家才“需要她”。
陈夏花想好生跟她说说话都没时间。
陈夏花以前也觉得“活”是干得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干”,才叫“勤快”,才证明自己不是那等偷懒耍滑的,她刚被庄民国接回来,一刻都闲不得,要干活,要烧饭,抢“活”干。
庄民国有些让她抢,有些不让她抢,他进灶房烧饭洗碗,陈夏花一开始也心里?不安,到现在,她擦面霜,吃麦乳精,吃饼干,还戴发夹,穿新衣服,都习惯了。
她想说,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
张了?口,说不出来,陈桂花那边急着回去,也没进屋跟庄炮仗两个说,在田边跟陈夏花说了?几句就走了。
回去过后,她婆家妈问她,陈桂花张口就回,“就几块田的苗子,我看也没什么大出息,我让三妹以后还是安分种田的好。”
杨家大队也有人卖苗子,一分钱好几个苗子,卖的就是他们种的菜,发芽子还不如?他们自己洒种子呢,都差不多大小了?,自己洒种子还不用花钱买呢。
杨家大队卖苗子的都亏的要改种粮食了?。
陈夏花跟庄民国讲了?大姐劝他们种粮食的事。“她都没听我们家的是什么苗子。”
大姐陈桂花一看见苗子就开始说。
庄民国没当回事:“大姐要不种菜就算了?,粮食现在值钱,她要种粮食就种粮食吧。”
庄民国上缴了工资。
家庭职责划分得很清楚呢,陈夏花管账。
是管家婆。
庄民国现在去上工也是要带“公文包”的人了。
他现在是厂长助理,是砖窑厂每天最后走的人,要清点数目,庄秋是厂长,到点了就要下班,庄民国清点了要登记,登记本是放在厂长办公室的,现在被庄秋给了?他,让他做好了登记,第二天再送到办公室去。
庄玉林他们兄弟一放学就写作业,庄民国下了?工也检查他的登记有没有算错,数目大的时候,他就借儿子的算盘来算算。
陈夏花跟向婆子就去灶房烧饭。
庄玉林“校长”还说了,“爸爸,用乘法啊,可简单了?。”
“爸爸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的。”
“好妈妈”陈夏花都是他的“学生”呢。
“不用了,我会?,你把给你小姑改的卷子拿来,我明天给她。”
庄玉林现在一心想挣零花钱,问他:“爸爸,借算盘算不算给零花钱的?”
他想买一个跳绳,跟小二玉春分开,一人用一个。
弟弟比他矮,小二用了跳绳,他再用,老是被打到。
庄民国看着他:“当然不算,这算盘是你爷爷的,算下来应该是传给我的,等我再传给你的,你现在还是用的我的呢。”
庄玉林板着小脸,把小姑的卷子抽出来,还抽出自己的卷子,是他们这次考试的卷子,要让家长签字呢。
他交代了?:“那你让小姑明天给我学费。”
小姑找他改卷子,庄玉林也是要收钱的。
“行,让你小姑给你。”
庄秋身为厂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爽快就给了?五毛钱出来,让庄民国拿回去给他,还邀请他们兄弟:“姜辰给阳阳买了?一批课外书,明天星期天,你让他们过来看书吧,阳阳也想跟他们玩。”
工人是没有双休的,节假日、年节会?放假,他们砖窑厂上两个星期也能休息一天,相当于一个星期休息半天,学生好一些,一个星期休息一天。
小孩最盼望的就是星期天了。
还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过了?礼拜三?,还有星期五,到了星期六,还有一下午。
庄民国收了钱,说回去跟他们说说。
下了?工,庄民国又是砖窑厂走得最晚的一个,兜里?还捏着庄玉林辛苦赚来的五毛钱呢,在口袋里?都捂热了,一进门,院子里?好几个孩子跑来跑去呢。
他的腿都被抱住了?。
韩媛媛撒开手,朝他伸手:“舅舅抱。”
庄民国把她抱起来,在怀里?颠了?颠,陈夏花把他腋下的“公文包”拿了出去。
庄民国以前还觉得人家把“公文包”夹在腋下别扭呢,觉得这姿势就跟那什么“孔雀”一样。
嘿,他现在也用上了?夹“公文包”的姿势了。
庄玉林兄弟带着个阳阳跑过来,凶巴巴的跟他告状:“爸爸,媛媛妹妹家的大人太坏了,他们打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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