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们还得叫她把文章发在那啥日报上。”林向南眼眸里露出贪婪的神色。
一家子说的格外激动,仿佛明日他们便能够取代林保家他们家成为大队里的风云人物。
“阿嚏。”宋绵思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嫂子,你是不是受凉了?我给你倒杯水吧。”林糖忙拿起桌子上的暖水瓶给宋绵思倒了满满的一杯热水。
“谢谢,你也喝热水,今天可真是冷。”宋绵思抱着杯子,感叹地说道。
眼瞅着就快要过年了,公社大院里的大家伙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因为去年公社的政策不错,各个大队今年的收成都很可观,大家伙心里头自然都很高兴。
宋书记正在办公室里拿着钢笔写着报告,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想也不想就伸出手去接,等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时,宋书记脸上露出严肃和敬畏的神色,“市长,对,我是东风公社的宋□□。您要来视察?好,我这就安排。”
宋书记挂断了电话,脸上神色有些兴奋又有些激动。
这年底的时候正是上头领导查看下头干部们成绩的时候,东风公社这地方偏,又不像其他公社那么繁华,因此顶多就是县长过问几句,从没有市以上的领导到他们这边来过。
没想到今天,市长竟然要来考察了。
宋书记连忙打通电话把这事告知了县长,又赶紧把这事通知了其他干事,让他们赶紧到各个大队里去他通知这个消息,务必要把各个大队弄得像样些,免得在市长面前丢人现眼。
昨天刚刚考完期末考试,宋绵思和林糖都放了假,屋子里烧着火,宋绵思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拿针绣着一件棉衣。
前些日子她去县城买了几块棉布,现在棉布的价格跌了不少,一米就要六毛钱,宋绵思买了六十多米,差不多两匹,正好够做四套衣裳。
她做饭的手艺马马虎虎,可做衣裳的手艺却是不差。
林糖在旁边帮忙做千层底的棉鞋,林贺功在院子里砍完柴,进来喝了口水,他抬起手擦了擦嘴巴,道:“嫂子,糖儿,你们都歇息下吧,别一直干活,免得伤眼睛。”
宋绵思听见这话,便歇了手上的活,她伸了个懒腰,这坐了一早上还真有些腰酸背痛。
“宋绵思在家吗?!”宋绵思还没休息一会儿呢,外头就传来一声充满戾气的喊声。
宋绵思三人怔了怔,林贺功皱着眉头说道:“这是林向南的声音,他来干什么?”
“走,出去瞧瞧。”宋绵思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院子门关着。
被外头的人拍得砰砰作响。
宋绵思一把拉开门,瞧见外头的人时,她愣了下,今儿个这人来得可真是齐全,老林家全都出动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你还真的有事。”林向南大阔步就想走进院子里,林贺功可不让他进来,一马当先挡在林向南面前。
“谁让你进来的,有什么话在外面说。”林贺功不客气地说道。
林向南瞪大了眼睛看着林贺功,“反了天了,你现在连我都敢拦,我可是你堂哥。”
“分了家了。”林贺功冷冷说道。
林向南被这句话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连忙朝陈梅香投去求助的眼神。
陈梅香抬起阴沉的眼睛,她上前一步,“分了家我也是你奶。怎么?还不让我们进去啊?”
宋绵思瞧见左邻右舍探出头来瞧,心里头转了一圈,对林贺功道:“就让他们进来吧。”
她倒是要看看老林家这群秃鹫今天来是想干什么。
进了院子后,只要不关门,到时候想怎么对付老林家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要是堵在外面,那反而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
得了宋绵思这话,林贺功这才让开让陈梅香等人进去。
宋绵思把门开着,道:“有什么话咱们在这里说就行,不必进屋子里去。”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直说了。”陈梅香转过身来,脸色不善地看着宋绵思三人,“听说你的文章上什么报纸了!”
“是有这么件事。”宋绵思淡淡说道。
“你这女人心怎么这么恶毒?你害死我们家了。”安翠花按奈不住心里头的怒气,冲上前指着宋绵思咒骂道,“向南的婚事本来都要成了,就因为你那什么狗屁文章,现在好了,已经吹了!你给我赔!”
“你干什么!”林贺功挡在宋绵思面前,面容狰狞,脖子上青筋暴起。
宋绵思丝毫不怕,反而还冷笑一声,“赔什么。我写的就是事实,你们得感谢我给你们留了面子,还把你们的真实名姓都写上去。”
“你还有理了。”安翠花气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林贺功拦着,她都想上手打人。
“贺成家的,你做人要厚道,你做出这种事就不怕我们报复你们吗?”陈梅香眯着眼睛,眼眸里闪烁着恶毒的视线,她阴恻恻说道:“你们家就住在这山脚下,附近也就宋汉文他妈,要是出个什么事,恐怕都没有人能赶得及帮你们。”
“你这是威胁我们?”宋绵思心里头怒火丛生,她刚要讥嘲几句,就听见外头一阵隐约的脚步声。
宋绵思眼角的余光往后面瞥了一眼,瞧见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时,她愣了下,皮鞋,他们这地方可没什么人能穿得起皮鞋,这皮鞋一双二三十,还得有票才能买,就是林保家也买不起,能穿得上皮鞋的也就只有大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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