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皎月起床,看见的就是院子里硕大的两个圆球。
“月月,快来帮我!”严芳冻得鼻子通红,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我把它的头滚得太大了, 一个人抱不上去,你来帮我抬。”
林皎月手碰上雪球的一瞬间,忍不住打了个颤,“嘶, 好冰啊!”
“月月, 你要不要去戴个手套?”
“不用,就一会儿。”
两人费劲地把雪人的头安在了它的身体上, 严芳兴奋地拍手道:“现在就只差给它弄张脸了。”
林皎月笑道:“这雪人的头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严芳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个是大头雪娃娃。”
林皎月从院子里捡了两根枯树枝插到了雪人身体的两侧,“这个就是它的手啦!”
“我去给它找个鼻子眼睛嘴巴。”严芳跑回了厨房, 不一会儿,她拿了一个小小的红萝卜和两颗黑炭出来。
林皎月,“现在就只差一个嘴巴了。”
“嘴巴用这个!”严芳从大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长长的红萝卜皮, 给雪人做了一个红通通的嘴巴。
林皎月捂着嘴笑道:“这个真的是血盆大口。”
严芳拍了拍手, 稍微离远了一点欣赏了一下她的杰作,“哈哈哈,你别说还真挺像的!”
“我们给它戴个帽子吧!它这样看着好像光头啊!”林皎月突然想起家里的脸盆是红色的,她连忙跑去厨房把脸盆拿出来盖在了雪人的头上。
“啊啊啊, 现在简直完美了!”严芳在尖叫之余还忍不住夸了一嘴自己“我可真是太棒了!”
林皎月现在对她的咋咋呼呼已经免疫了,但周丽萍显然还没有:
“小芳啊,我耳朵都快要被你给炸掉了,你们在外面闹些啥呢?”
“周婶,我们堆了一个超级大的雪人。”
周丽萍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她们堆出来的雪人,语气十分的嫌弃,“你们俩这一大早上就堆了这么丑的一个雪人?”
“周婶,这个雪人哪丑了?”
“不丑不丑。”周丽萍十分敷衍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催促道:“你们俩赶快来厨房帮帮我,咱们今年争取早一点吃年夜饭。”
吃过早饭后,林皎月和她妈负责做年夜饭,严芳负责贴春联。
今年的年夜饭因为有严芳的加入,饭桌上热闹了不少。她每吃一道菜都要给出一个评价:
“月月,你做的粉蒸肉好吃!”
“周婶,这个腊肠好香啊!”
“哇,这个小鱼干真酥脆!”
……
林皎月吃着吃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许清风。
趁她妈起身去盛饭的时候,她凑近严芳小声问道:“你们没有回家过年的知青在哪吃年夜饭啊?他们是自己做还是和村里人搭伙吃啊?”
严芳用手抹了一下嘴,说道:“你其实是想问许知青吧?”
林皎月飞快地摇头否认了,“不是!”
“嘁~”严芳拖长了音调,“月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红成啥样了?”
林皎月心虚地摸了摸脸,触手一片滚烫,她强自镇定地说道:“哪有?肯定是你看错了。”
“月月,你要是不肯说实话我可就不告诉你哦!”
林皎月把头扭到了一边,“不说就不说。”她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周丽萍刚好从厨房盛饭出来,好奇地问道:“你们俩在说些啥?”
林皎月正在夹菜的手忍不住一抖,她和严芳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什么。”
周丽萍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看她们两人都否认了也没再继续问下去,转而说起了后天的安排,“明天大年初一,小芳你恐怕要一个人待在知青点了,我和月月要去她外婆家一趟。”
林皎月的外婆住在禾梨村,她总共有一子二女,林皎月她妈妈是最小的,他们三兄妹关系不是很好,要不是老人家还在世,他们恐怕过年过节都不会走动。
严芳把嘴里的香肠咽了下去,“那初二你们会在家吗?”
“初二我们在家,月月的一个叔叔要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林皎月就和她妈去了禾梨村。
还是和往年一样,外婆躺在床上意识不清,舅舅舅妈十分冷淡,连表面的客气都没有。两个表哥倒是挺客气的,但彼此之间都很生疏拘谨。
等林皎月大姨他们一家来的时候,他们热热闹闹的像一家人,周丽萍母女俩就像是外来的陌生人一样和他们格格不入。
她们母女俩强撑到吃完早饭,吃完饭后,周丽萍又去看了一眼她躺在床上的母亲,“妈,我和月月回去了。”
几人连假意挽留都没有,全都坐着一动不动,还是两个表哥把她们送到了门口。
等走远后,周丽萍才出声感慨道:“如果不是你外婆还在,我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这样的亲人真的还不如陌生人。”
周丽萍小时候因为家里穷被送去了姑妈家,很大了才被接回来。接回来后,她和他们关系不好,三天两头地打架,通常都是他们两人打她一个。再大一点,各自都成了家,虽然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打架,但他们的关系已改善不了。
林皎月没有出声,只紧紧挽了她妈的手臂,每年回外婆家,母女俩心情都不好。
“月月啊,虽然我和你舅舅、大姨关系都不好,但有他们在,村里人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我们娘俩。你呢,没有兄弟姐妹,要是再嫁得远一点,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不知道,更不能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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