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7页
    李大有狼狈的骑着自行车路过,看到李老头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是水烟袋,雨天温度低的呦,这个天气怎么能坐在门口,他赶紧道:“冷,爷,你进屋去,别蹲门口上吹风。”
    今天这雨是又刮风又打雷,变温变的忒快,冻人,这雨下的还是头阵雨,身板不好的淋上一点就得染病,他紧赶慢赶的回来,也淋了一头的雨,他身体壮但到现在都在打哆嗦,爷这蹲在门口,也不怕冷着了。
    李老头没动,水烟袋抽出的烟雾融化在空气中,他身上穿的并不厚,但似乎不冷,反而是问李大有,“秋丫出去捞螺,你路上见着没?”
    “没,她啥时候出门的?”
    李大有把自行车停在门口,也没来得及擦擦自个身上的雨水,他先进屋翻出老旧的棉衣给门口的李老头披上,听到这话一下也急了,这雨下这么大还不着家,怕是在哪淋雨受罪,“我去找找。”
    他从县城回村的道要经过水田和不少河,雨大,他在路上别说月秋就是连人都没看见,也没那个功夫去细细的看人,这会人还没回来,他得赶紧出去找找,别出啥事情了,万一蹦出来个像郭晖那样的人就糟了。
    因为郭晖的事,李大有到现在可是警惕的很,扯上月秋的事,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开始急吼吼,生怕出什么事情。
    “回来。”
    李老头低声喊住他,抽着水烟袋从门口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没一点的焦急,话说刚刚问李大有有没有见过秋丫的时候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
    他道:“她又不是几岁的奶娃娃,该是找地方躲雨哩,你赶紧回家,一身的水,煮锅紫姜喝。”
    这□□,一会的功夫,又是在自个村上的地盘,委实操心过头了,地主家的小姐也没这么金贵的出个门都得担心成这样。
    话是这么说,不过等李大有离开之后,李老头收起了水烟袋,拿了蓑衣和帽子打算出门,都走到门口了,又突然停下,不出去了,走到厨房去煮姜水,拢一盆暖和的火炭等人自个回来。
    还是不能太惯着,出去捞个螺,不费功夫的活计,没上刀山下油锅,又是在村里,多大点事,阿祖说她命弱,这跟疙瘩似的一直扎在李老头心上,他仔细琢磨着命弱是不是因为他把人养娇了的缘故。
    这样不成,等许人家嫁人了,让她汉子疼她,俺这做爷爷的得让她多磨炼磨炼,多吃点苦。
    这边,陈立根半扛半托着肩上的人从田埂边上穿过,他走的快,脚下健步如飞,毛豆叼着放了刺萢的篮子跟在他们背后,没几步拐到一片竹林里,竹林郁郁葱葱,倒是挡了不少的雨,不过潮气更重了。
    在竹林里走了半晌,簌簌的雨声混和的陈立根脚踩落叶的声响,显得异常的心安踏实,雨水顺着竹叶尖滴落在李月秋的发旋,荡起一片凉意,让她微微的打了个激灵。
    一个激灵的功夫,两人一狗进了一处用竹子做围墙的院子。
    毛豆轻车熟路,小篮子叼的稳稳的,竟然是一点都没把里面用芋头叶包着的刺萢给倒出来过一点,它连竹林里哪有坑洼的地方都知道,进了院后把叼着的篮子放下,抖了抖身体,甩干皮毛上的水,顶着乱糟糟的黄毛舒服的趴在竹栅栏院外守门,甚至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仿佛这不是它第一次来这。
    院子很大,一时看不到边,估摸不出有多大,地上一眼看去花团锦簇,绿意盎然,像是走进了一片色彩浓烈的小树林,进了院子的陈立根快步走到一间屋子门口,啥话也没说,对着屋门当门就踹了一脚,不堪重负的门发出嘎吱的声音,刺耳的厉害。
    软塌塌的趴着他背上的李月秋吓得手指蜷缩着抓紧他肩膀硬邦邦的肌肉。
    陈立根的动作顿停,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走进屋里把李月秋放下,动作轻的仿佛刚才一脚粗鲁的把门踹开的人不是他。
    他走得够快了,但雨来的更快,两人都淋了不少的雨,住在乡下的人都知道头阵雨一般是不能淋的,淋了肯定要生病遭罪。
    这头阵雨的说法祖祖辈辈相传,也就是指很久没下雨,突然下雨的话,这雨就淋不得,上次下雨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李月秋虽然住在县城,但小时候是住乡下的,自然知道这种说法,老祖辈们说过的话是有一定道理,她这会脑袋闷热闷热的,像是冷又像是热,哪哪都不舒服,不知道是被陈立根扛了一路难受,还是淋了头阵雨要生病了。
    她头发湿了大片,黑亮的头发湮了雨水,整个人看着脆弱不堪,全身潮乎乎的又难受,蔫头耷脑的,现在知道冻了,也没力气了,不再和几分钟之前一样闹腾挣扎,被陈立根放下之后动都没动一下,还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像是被野兽叼回的小动物一般,一双水润的眼睛惊恐的看着陈立根。
    陈立根这是把她弄哪了。
    “裹上。”陈立根从木柜底下拿出一床棉被放在她手边。
    棉被叠的整齐,四个角立的尖尖的,李月秋自己都叠不出来这么标准整齐的豆腐被,她的爷爷和陈立根的爷爷是战友,记得小时候陈立根的爷爷总用队伍的那一套操练陈立根,特别严厉,到她这一个女娃子,只会给她塞花花绿绿的糖果抱着她骑大马。
    棉被是新弹的,松软蓬松,也没有那种放很久的味,温暖清爽,和陈立根身上的味道一样,就是缝着水红色被面,颜色特别艳,要不是这被面上没有绣鸳鸯,李月秋都要以为这是喜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