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几个人因为这话双双愣住……皆不相信耳朵听到的事,李大有那方便不成?!——那玩意不中?这咋可能?
张母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刺耳,隔壁几间病房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不可能!李大有,他,他……”字到嘴边再也说不下去,警察既然来了,事实是怎样已经不用去猜了,张母把怀里的张丽云护的更紧,似乎是有预感若是不抓紧了就再也抓不到了,其实这会惊惧中她清楚如果不可能,警察是不会来抓丽云的。
张丽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概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她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殆尽,她浑身控制不住的发起抖来,眼瞳中堆砌的美梦顷刻幻灭,她从张母的怀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抓住女警察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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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有在派出所被铐了好几天,他也不晓得到底是呆了几天,牢房四面都是冷硬的灰白墙,墙上有一面小小的窗户,每天李大有就对着那扇小窗户发呆,这段时间他见的最多就是警察,刚被抓来的那天,他就挨了打,犯了“流氓罪”的坏份子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待遇。
不同的警察同志接连都在问他同一个问题,让他把做过的事全都交代,坦白从宽,能得到宽大的处理,判刑也会相应减轻一些,可让他坦白啥,他就是谈了个对象,掏心窝子的对人,谈不拢就分开了,他什么都没做,要坦白啥。
警察孜孜不倦的找李大有问话,李大有除了说我没做过,别的话一句都没说。
他真的没做过,真做了他一定会认,但他没做过,没啥可说的。
四四方方的囚室里,灰白的墙感受不到一点温度,他对着小小的窗子发呆,能看到外面的一棵树,这囚室明明比家里他的屋子大很多,但他就是喘不过气来。
这里除了自己没有其他人,甚至没有多余的声响,只有警察来时会响起声音,他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过,每天都是呆呆的盯着窗子,看窗外的树随风落下叶子。
他在想他是不是要死了,还是会被劳改一辈子,他曾经远远的见过一个劳改犯,是被派出所的人带出来放风洗澡的,村里有个大水池,一到夏天不少汉子都会去滚个凉,那天,水池附近都不让人靠近,他当时挑着柴禾,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留着个光秃秃的脑袋,一双眼眸里没有任何热情,像是大火烧灭后的静寂。
他以后也会是那样吗?那他爸妈以后谁来照顾,爷爷年纪大了,月秋一个女娃还没成家,以后他不在,可怎么办。
到最后李大有难受的蜷紧了身子,双手无力抓着脑袋,无措的缩在囚室的角落呜呜的流下了泪,他声音很轻,身子在瑟瑟的发着抖,无助得像是在缓缓的把压抑的心酸愤恨懊恼不甘都发泄出来。
他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和张丽云的种种,一幕幕的在他脑里闪过,他恨张丽云,更恨自己,月秋早挨他说过,张丽云不是好人,是他犯蠢犯傻,活该糟罪,可他不该拖累自己的爸妈,他死了,爸妈怎么办?谁给他们养老送终,他这是不孝啊。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几天,时间久得他什么时候睡着都不晓得,耳边突然听到哐当的声响。
“李大有,醒醒!醒醒!”
警察同志推了推角落的男人,这人被关进来不吵不闹,每天送过来的食物几乎不碰,见人没醒,警察怕人出事情,赶紧提高了声量,“李大有!有事没事?赶紧醒醒!”
李大有骤然睁开了眼,戴着手铐的双手蓦的抓紧了警察的袖口,唬得警察还以为这人是不是想动手,结果发现这人只是被魇住了。
李大有眼窝内陷,状态不很不好,不过“流氓罪”这么一大顶的帽子扣在头上,能好就奇怪了,他像是从一个噩梦中骤然清醒过来,胸膛剧烈的起起伏伏,好像溺水的人突然得救一般,喉咙里还模糊的发出嗬的一声。
这是来带他去枪毙了?他要死了吗?他木然的起身跟着警察,手心潺潺的冒汗,四肢百骸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警察拿了一支葡萄糖针水兑了热水递给李大有,葡萄糖可是高级东西,有粉和针水,葡萄糖粉只有供销社在卖,针水那是除了医院就只有警察政府部门有这些东西,可是紧俏的高档货。
自认为是死前最后一口吃的李大有,此时对这高大动作并没有多大的感觉,他像是提线木偶一样接过一口就喝了,完全没感觉到葡萄糖的甜味。
之后警察带着他到门口坐上车,等来到了目的地,李大有怔然了好半晌,空空的脑袋终于能缓缓的思考了,这是怎么了?他没明白,枪毙不是应该拉到荒郊野岭人迹罕至的地方吗?怎么带他上医院了。
这是准备药死他?
李大有打了个冷战,瑟瑟发抖,药死还不如给他直接来一,枪,难不成他被扣上了流氓罪的帽子,就不配给一枪的死法。
他只配被药死。
没想到都是死,他要死的这么窝囊,李大有黯然。
“你放轻松一些,就是带你过来做个检查。”警察同志看这人神情不对,太紧崩了,同为男同志,要是自个如果也有这方面的问题,估计这会的心情也不会平静。
他安抚道:“李大有,你一个大男人胆子正一些,别担心,你这事还在调查,只是做个生理检查,如果你真的清清白白,一检查就知道。”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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